顏闕狠狠瞪我一眼,幾乎是從牙縫裡邊擠出來了兩個字:“回、頭!”
作者有話說:
我又粗線了~~~~
第八十二章
我:?
我茫然的站直了身體, 然後回過了頭。
嗯——
我想,此刻的我, 應該是石化了吧。
雖然我的本意的確是帶著顏闕來秀個恩愛, 宣示一下所有權什麽的,但是在我看來,秀恩愛和當著四五個人的面親來親去, 摟摟抱抱, 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顏闕不用說,他一貫不愛這樣,以前甚至一度連當著別人的面牽個手都覺得不好意思, 現在雖然可以接受牽手了, 但剛剛的行為,卻還是嚴重超綱了。別說是顏闕,就是我一貫臉皮厚, 現在也和進了蒸籠似得,尷尬的不行。
空氣凝滯, 周遭一片靜默。我攥著拳杵在原處站著, 同不足十步開外的薛大夫幾人面面相覷, 仿佛雙方正在拔河, 就等著誰先撐不住,做頭一個開口打破沉默的人。
然而,我不說話, 薛大夫他們幾個就也不說話,我們就這樣僵持著, 原本就陰冷的天氣, 一時間好像更加重了寒意, 直讓人連骨頭都覺得不爽利。
我站在那兒, 簡直度秒如年。
忽然,顏闕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我立時便轉頭看他,輕輕給他拍背,眼裡的感動都快要溢出來了,要不是薛大夫他們仍舊沒動,我都想痛哭流涕的感謝顏闕的救命之恩了。
顏闕沒有看我,只是掩著口鼻,又低咳了幾聲,方才有些聲氣不足的對薛大夫他們道:“在下初至姑蘇,許是先前趕路勞頓,又許是水土不服,近來總是精神不濟,且時而頭疼暈眩,聲啞乾咳,也不知是否是染了風寒。本來年節之時,不欲行醫藥之事,但重明說不當諱疾忌醫,又說薛大夫醫術了得,先前的藥膳便是您親手所製,所以硬是將在下拉了過來……還望薛大夫勿要見怪。”
顏闕的口才的確是好,他一番話下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基本都齊全了,我只需要附和一下就好,而薛大夫他們更是有了一個台階下,不必再同我面面相覷了。果然,聽聞此言,薛大夫立刻就道:“醫者父母心,怎麽會見怪呢?杏林堂之所以正月裡還開著,就是為了方便過年時的患者呀!唔……還未請教這位先生如何稱呼,您可以先到內室稍待,等在下淨了手,立刻便來!”
顏闕微微頷首,溫和的微笑道:“免貴姓顏。薛大夫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的!”薛大夫愣愣的看著顏闕的笑,臉頰莫名便飛上了兩片淺緋,她一把將手中原本端著的盤子遞給了身邊的阿春,轉身便向跑,小跑了兩步,卻又頓住,轉過身來,莫名羞澀的對顏闕道:“顏先生您先等一等啊!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
顏闕用手撐著椅子的扶手,緩緩的站起身,溫柔道:“無妨。”
薛大夫無聲張嘴,又飛快地雙手捂住,一轉身就跑了。
我:……?
我的腦子裡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個問號。
現在這個情況……為什麽和我原本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我牽著顏闕去了內室,顏闕前腳剛剛坐定,我還來不及和他說話,薛大夫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雙白皙的手上甚至還帶著未擦乾淨的水漬。
我:“……”
就這麽著急的嗎?
我突然覺得好氣啊!
不知道為什麽好氣,但就是好氣啊!
我咬了咬牙,站在顏闕身後,他坐著,我就站在他身後站著,我伸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一臉警惕的盯著與顏闕相對而坐的薛大夫。我有理有據的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對我的顏闕有什麽非分之想!
薛大夫眨著眼睛,看著顏闕,臉比剛才更紅了,眼神卻是好像激動無比。她將手搭上顏闕的手腕,我仔細觀察,發現她的手居然還有點抖!
呵呵。我收回我之前說過薛大夫人美心善醫術好之類雲雲的話。我懷疑她根本不靠譜,給人診脈自己手還抖,這樣的大夫真的可信嘛!
薛大夫給顏闕診脈,我就嚴陣以待的盯著她,生怕她借著搭個脈的功夫亂摸顏闕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隻感覺等這個薛大夫診脈的功夫,居然比剛才空氣靜默時更加的漫長難熬。
終於,薛大夫診完了脈,開始拿起筆來寫病案。現在的她神色倒是不激動了,相反,還隱隱有些凝重,看得我也禁不住心底一沉,生怕她要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我知道顏闕這個傷那個傷,層層疊疊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但卻也不知道他具體不好到哪一種程度,萬一薛大夫說出來的話突破了我的想象……那可該怎麽辦呀?
我的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時間居然連手心裡都浸出了冷汗,忍不住憂心忡忡的低頭看顏闕。我問薛大夫:“東家,雖然我還沒有正式上工,但是……但是你看,我總歸是喊你東家的,實不相瞞,這位顏先生是我的夫君,他身體不好的,您一定要仔細一點啊!”
薛大夫:“……”
正在寫病案的薛大夫抬眼,橫了我一眼,說道:“我方才為先生診脈,發現先生的脈象浮大無力,按之空虛,可見氣血兩虛,又脈來緩弱,是髒氣有損的表現。人的身體內外本為一體,就像是一組精密的機械,一點有損,便可牽動全身。請恕在下無禮,敢問顏先生,平素是否總是勞神多思,憂鬱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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