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闕:“……”
顏闕抬手,屈指在我腦門上“吧嗒”一下。
“你要相信你自己。”顏闕緩緩道:“修行之路,本就因人而異。既然每個人所適合的功法不同,那麽修行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這其中的過程並不重要,因為結局總是殊途同歸。”
“……啊?”顏闕這一番話說的十分深奧,以至於我雖知道他這話是對我說的,但我卻實在沒能聽明白。或者說,他的話拆開來,我是每一句都聽得懂,但是這幾句話合在一起,就讓我覺得奇奇怪怪的。我問顏闕:“那個,可以再解釋一下嗎?”
顏闕:“……”
顏闕微微思索了片刻,問我:“你知道父神修煉的功法為何嗎?”
我:“……”
我說:“這我怎麽可能知道!”
顏闕點點頭,又問我:“那你知道,我修煉的,是什麽功法嗎?”
我:“……”
我厚著臉皮問顏闕:“是什麽呀?”
顏闕說:“是什麽且先不論。你覺得你現在體內的這部功法如何?”
我幾乎是想也沒想,脫口便道:“不如何,很不如何!自從知道了它的存在,我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顏闕問:“你在害怕什麽?”
“當然是怕死啊!”我說:“你是沒看見那個魔君自爆時候的慘樣,簡直就是心理陰影!它光是強有什麽用啊?我也沒有修煉它的門道啊!就算有,修到最後弊端那麽大,人都死了,實力再強又有什麽用啊?”
顏闕淡淡道:“那是他自己無能,修煉失當。重明,你崇拜父神嗎?我現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父神當年,就是因為這套功法而身隕。”
“……你說什麽?!”
我震驚的看著顏闕,整個人都懵了。
顏闕道:“你體內的這套功法,名曰《心生》。《心生》修煉至極致,則可控萬物於一念之間,亦可以天地萬靈為熔爐,汲取力量化為己用。當然,這必須要是完整的《心生》。那魔君當年,不過只是修了一片殘卷,無頭又無尾,全然不得門路,又怎麽修煉的出來?”
“心生……”我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忍不住問道:“若是這心生當真有這樣的力量,那它的存在對於這天下,豈不是一場災難?”
顏闕道:“這世間從來沒有哪一種功法,本身會是災難。若是它成為災難,只是因為修煉它的人是一個災難。世事皆有兩面,從無絕對的善惡與對錯。譬如你看父神,他修習太初心經,可開天辟地創不世功業,也可毀天滅地傾覆蒼生。功法只是功法,路如何走,是每一個人自己的選擇。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憂慮,只需要相信自己,堅定地走下去就好。你不是什麽異類,無法吸收靈氣修煉,還可以吸收魔氣,血氣,煞氣。離經叛道,從來不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只要你最後站在高處。當別人需要仰望你的時候,便沒有人敢質疑,你究竟是怎麽站上去的。”
我被顏闕的一番話說的腦中轟鳴。我道:“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殊途同歸?”
顏闕頷首,不無嘲諷的說道:“世人記得父神,記得素華仙尊,記得黎元帝君,對他們的事跡流傳讚頌,可又有誰會去關心,他們修煉的是和功法,那功法又是修煉?即使負一時的罵名又如何,當你有資格去洗刷操縱這一切的時候,所有的汙點都會在時間長河中淹沒,直到再也沒有人記得。”
“顏闕……”我下意識的便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這些話,如果被別人聽見了,只怕……”
顏闕打斷我,平靜的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恍恍惚惚:“……哦。”
顏闕默了默,又補充道:“不過你不要和別人這麽說。會被千夫所指的。”
我:“……”
我說:“原來你還知道啊!”
顏闕笑著看我一眼,說:“我知道,所以我只和你說。看你這麽緊張,還挺有意思的。”
我:“……!”
我用力拍了個水花,氣道:“你你你,你調戲我!”
顏闕輕哼一聲,說:“調戲你一下怎麽了?人都是我的,還不給調戲了?”
我:“……”
我說:“行行行,給調戲給調戲。你來調戲我啊!”
顏闕瞥我一眼,說:“你現在精神來了,不難受了?”
我用力點頭,揮手潑了顏闕一臉的水,很不要臉的問:“你為什麽不來調戲我呢?你不調戲我的話,我可以調戲你嗎?”
顏闕:“……”
“調戲你個頭啊!”顏闕抬手揩去臉上的水花,彈指給了我一個禁製:“好好打坐!”
我:“……?!”
我腳底下驀地一滑,不可控的就擺成了打坐的姿勢,可這三黎泉的泉水並不淺,站著的時候尚且沒事,一旦盤膝坐下,水位便瞬間沒過了頭頂,從我的口鼻耳中湧入,我想要掙扎,卻偏偏動彈不得,身體僵硬的搖晃兩下,反而直接沉了底,就像是一塊又呆又重的大石頭。
“靜心,不要亂動。”顏闕的聲音輕緩的在我的耳邊響起,大約是因為在水中的緣故,又多添了幾分飄忽的感覺,不知不覺間,我竟真的安靜了下來,不再胡亂掙扎了。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雙眼在靈泉之中,卻並沒有什麽酸澀不適的感覺,反而看東西愈加的清明了。我動了動嘴唇,想要喊顏闕的名字,最終卻只是吐出了一連串的小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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