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第二件,仍是女式。
蘇雲卿:……
啞然片刻,蘇雲卿又想到什麽,便又走到另外一個櫃子前拉開了櫃門。
果然,滿滿一櫃子全是女子的釵簪發冠胭脂等物。
蘇雲卿不由失笑。
倒不覺得蕭霽是故意的。
他知道蕭霽沒這麽方面的愛好,只怕是蕭霽在吩咐人辦事的時候出了差錯,別人聽到是夫人,恐怕就以為是女子,給置辦了一櫃子女式服裝。
只是,蘇雲卿也有點奇怪——蕭霽自己都不看看麽?
但很快,蘇雲卿也就釋然了。
蕭霽每日劍宗裡那麽多事務要料理,又要分心給他準備驚喜,已經不錯了。
至於這一點小瑕疵,倒不如將錯就錯。
想到這,蘇雲卿眸光微微一轉,笑了一笑,索性就走到櫃子前,挑了一件款式最別致的女式婚服。
又戴上釵簪發冠,眉心點上胭脂,再給自己蒙上了一層薄薄綴著金鏈珍珠的紅色面紗。
往鏡中看去,那金鳳步搖上墜下的珊瑚珠粒粒飽滿,血紅欲滴,搖動間襯著蘇雲卿雪白的皮膚愈發細膩如玉。一頭沉潤的青絲盡數梳攏,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肩頭。
眉間的胭脂花鈿更是明媚無雙,映出一雙沾染著點點金粉的秋水眼愈發清豔動人。
好一個,雌雄莫辨的俏佳人。
蘇雲卿嫣紅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淡笑,接著他便重新用面紗遮住了半邊面孔,緩緩起身。
不過這次,他沒有去喚侍女,而是自己穿著這一身婚服,就這麽循著蕭霽的氣息,悄悄找了過去。
·
蕭霽正在“城主府”中臥室裡坐著。
龍鳳喜燭滴下通紅的燭淚,柔軟如脂,滿室都是花椒濃鬱的芬芳。
火紅的大床上垂下來漂亮的流蘇簾幕,被風一吹就輕輕搖動,四周地上鋪滿了火紅的合歡花瓣,長長的琉璃幾案上則放著兩杯合巹酒和一個鴛鴦和合描金酒壺。
蕭霽此時一頭墨發都梳攏上去,露出他清俊深邃的眉眼,綴滿各色珠寶的金冠使他面容顯得愈發華貴。
曳地的織金大紅婚服絲毫不顯繁複,反而勾勒出蕭霽修長清窄的腰身和恰到好處的肩膀。
這時他微微蹙眉,眸光一直投向外間的大紅花鳥屏風,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麽。
忽然,一陣清風帶過。
蕭霽心頭一動,正要回頭看去,一雙細膩柔軟的手就已經輕輕覆上了他的雙眼。
蕭霽靜靜仰頭,薄唇微動:“夫人,怎麽不走正門?”
一個陌生的甜美嗓音悄悄響起:“自然是怕夫君等急了。”
蕭霽:?!
下一瞬他心下一沉,抬手一把便攥住了那纖細的手腕,翻身將人狠狠抵在了一旁的床柱上。
“嘩啦”一陣細響,是那金鳳簪上的珊瑚珠子撞到了柱子發出的聲音。
蕭霽再回過眼,便對上了一張明媚到驚心動魄,卻又帶著幾分陌生的面龐。
鮮紅的花鈿,繁複的女子頭飾和衣飾,以及那綴在雪白側臉旁搖搖欲墜的珊瑚珠子和落到鎖骨上的同色鴿血紅耳墜。
豔光流轉,攝人心魄。
蕭霽眉頭緊蹙,凝視著面前眼波流轉,傾國傾城的貌美“女子”,半晌,他神色詭異地動了動嘴唇。
就在這時,那“女子”含笑望著面前的蕭霽,嬌嗔道:“夫君,你弄疼我了。”
蕭霽:……
默默松開了攥著“女子”白皙如玉手腕的手,蕭霽有些無奈地道:“你怎麽打扮成這樣?”
蘇雲卿靜靜睨了蕭霽一眼:“不是夫君喜歡這樣的麽?”
蕭霽:“我——”
他話剛說出口,驟然意識到什麽,半晌,他神色有些微妙地道:“是我忘了看了,應該是弄錯了——”
話音剛落,一雙柔軟如玉的手臂就已經勾了上來,蘇雲卿在蕭霽驚詫無比的眼神中,一下子跳到了蕭霽身上。
蕭霽心頭一驚,只能伸手托住蘇雲卿的纖細腰肢。
然而一伸手,蕭霽便覺得不對了。
這身婚服,這身婚服怎麽這麽……
方才他沒仔細看,這會才發覺蘇雲卿腰間居然隻籠了一層紅色的薄紗,跳動間,那截雪膩的細腰直接露了出來,這會他伸手一攬,便是一片的細膩溫潤。
蕭霽:……
蕭霽正有些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偏偏罪魁禍首這會還要湊過來,在他耳畔,呵氣如蘭地輕聲道:“夫君,喜不喜歡?”
濕潤曖昧的氣息在耳畔撩撥不已,蕭霽簡直要瘋了……
可這個時候他又不敢破壞氣氛,只能勉強紅著耳根道:“還……不錯。”
一陣輕笑。
接著,蘇雲卿就貼過來咬著他的耳朵道:“那夫君抱我去床上坐著吧,這柱子硌得我背疼。”
蕭霽自然隻好照辦。
將蘇雲卿抱到了床上,蕭霽正想起身整理一下自己,蘇雲卿偏偏還要翻身起來,摟著他,坐在他懷裡。
蕭霽:……
有些坐立不安,只能道:“我們還沒喝酒呢。”
蘇雲卿目光微動,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琉璃幾上放著的兩杯合巹酒,半晌,他莞爾:“夫君是想給我補辦婚禮?”
蕭霽沉默了片刻:“嗯。”
結道大典他們兩年前便正式補辦了一次,但那次之後的洞房便不甚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