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湊近花娘身邊,低聲在耳邊說了幾句。
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打翻了茶水,花娘臉上帶著怒意,眼神凌厲:“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她是什麽來頭,人安排在哪兒了?”
“牡丹閣。“侍從回道。
花娘又重新瞧了這個侍從一眼,她樓裡的人不論是姑娘還是打掃的侍從下人,都是挑的會看顏色的,還是經過她親自教導。
這樓裡的待客雅間也是有品級之分的,牡丹是花中之王,牡丹閣自然是招待貴客才會被領去那裡。
推開門的瞬間,花娘已經換了一副嘴臉,笑得滿面春風:“哎呦~這是哪位貴客喲~花娘在此有禮了。”低姿態的福了福身。
雅間中,女子頭戴鬥笠,白紗遮面,一襲白裙翩然出塵,和這樓裡的豔麗截然相反,身旁的侍從一臉煞氣,手中握劍,目不斜視的站立一邊。
“花娘請入座。“女子素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花娘笑了笑,也不拐彎抹角,入了座便直接問道:“不知姑娘從何處來?可否告知身份?姑娘要買我這樓,這口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若是想做這門生意,皇城裡別家的青樓您都可以買了去,只是我這家嘛.....只怕您付不起那個銀子....”
“可我只看中了這家,不論多少銀子,隻管報個數。”女子淡淡開口。
花娘眼裡露出一抹不屑,笑了起來,隨意的用手整了整發間的簪子才悠悠的道:“最是花不完的便是這流水的銀子,再多我也見過,只是用銀子打發我,姑娘未免找錯了地兒!”
“好,不談銀子,那就談點別的。“女子一拍手,身邊的侍從便從懷裡拿出了一份卷軸遞了上去:”花娘先瞧瞧。”
花娘接了卷軸,入眼第一行便是她的身世來歷,之後羅列的便是種種這些年在皇城的所作所為,可謂詳盡至極,曾待過什麽樓,接過什麽客,做過什麽生意最後又怎麽開了這錦苑樓,樓裡哪些姑娘是自願哪些是脅迫,曾用的手段都十分詳細羅列的清清楚楚。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兒,若是官府知道,非但這樓開不下去,她還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到底什麽人!”花娘捏緊了手裡的帕子,暴怒而起。
“一份卷軸自然記錄不了所有事情,若是花娘還想看,隨後還有更多的奉上。”女子鬥笠面紗下的面容從容不迫:“至於我是什麽人,你不必知道。”
“姑娘到底想怎樣?”
“隻想買樓。”
“好,那您準備出多少銀子?“花娘咬著牙,這些年在皇城她的人脈也不少,若是價格低了打死她都不乾,怎麽的也要搏一搏!
“我買了樓,自然也缺人手,花娘也不必走人,往後可按月例來算,每月付你如今收成的兩倍銀子,你看如何?”
啪嗒一下,手裡的卷軸落了地,花娘以為自己聽岔了,緩了好大一口氣才問道:“姑娘可知我日進多少兩,月入又是多少兩?一月便付我每月兩倍的銀子,姑娘確定這個數兒?!”這可是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還是肥的流油的那種。
這…當真有如此好事?
要知道她月入的銀兩雖然豐厚,可不光要置辦樓裡用舊了的東西,還得采買各種酒水吃食,更要付姑娘們銀子,若是錦苑樓歸了面前這人,不僅每月還能得此豐厚的報酬,以後樓裡的一切用度都不必她來花銷,且這銀子還是之前兩倍,這個書數目別說嚇她一跳,可是連想都沒想過的。
“姑娘莫要開玩笑,錦苑樓生意已是頂頂好的, 要讓其翻倍已經難上加難,日後還要付我這麽多銀兩,怕姑娘…沒這個本事!”花娘恢復了神色,比之前客氣了好幾分試探的說道。
“我們主子從不與人玩笑!快些決定!”一旁的侍從怒喝。
……
於此同時,皇城的眾多酒樓茶館商鋪等也已經在開始悄悄易主。
百姓們談起最多的便是那間出了名的青樓,在生意如此鼎盛的時候居然關起門來重新整修。
且還改了一個名,要說這名字,皇城百姓也是津津樂道。
有些人覺得俗到了骨子裡,有些人又覺得風流之中取此名反而盡顯了雅致之意。
取其青字加水旁,故道紅塵染清流,此名便是:一間清樓。
原本其他青樓還在幸災樂禍之中,錦苑樓改了名又打出了樓裡姑娘隻賣藝不賣身的旗號,這不是生生斷自己的財路,平白的要幫其他樓翻身嗎!
結果倒好,皇城百姓好奇心盛,清樓開張第一天為了瞧個究竟,那些個常客早早就等在了門口,以前不曾去的都跑去想開眼界。
姑娘還是那些姑娘,只是姿態,談吐,穿著衣飾都有了巨大改變,和之前判若兩人。
若往日她們往門口一站,便知是青樓妓子,如今各個如大家閨秀一般,陪著客人隻聊風雅不談俗事。
當然,嫖客來了不動手動腳怎麽可能,姑娘們隻讓他們摸得到吃不到,且嬌羞猶勝從前,碰了手摸了腰的就跟被開了花苞一樣,那姿態,讓那些個男子心裡癢得撓心抓肺。
於是每月隻來一次的,現在幾乎日日都要來。
這就好比你花了招妓的錢卻能享受高規格女子的服侍,哪個更舒暢不言而喻。
這些姑娘早些年便被花娘調教,琴棋書畫各個拿的出手,做起風雅之事來也是一點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