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幾不可查的嗤笑一聲,不露聲色,隨即也立馬堆笑道:“就是就是,平常你也不輕易踏出自個人院子,今兒啊可得跟你大哥和幾個姐姐好好聊聊,這沒幾天你可就得出嫁了。”
二伯母一番場面話倒是說的極好。
季子央表面乖巧的一一應下,心裡把這些人各個鄙視了一遍,各個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手。
平常見了他都跟空氣似得。
季府男丁稀少,除了他一個三房的長子,也就只有季子寧了,被季府寄予厚望,自小請了良師教導,也有了些傲氣,雖然表面和氣大度,卻看不上季子央這個爛泥扶不上強的。
平時見個面,不過是點個頭的功夫。
還有季瑤兒和季心兒,平日裡見了,不奚落他就是好的了,這會兒要讓他和他們坐一起談天說地。
季子央在心裡冷笑,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季子寧旁邊的位置。
季子寧眉頭微顰了一下,立馬又恢復了常態,倒是大伯母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正好被他捕捉到。
這是覺得他不配和他的兒子坐在一起嗎?
席間,季瑤兒和季心兒簡單的給他道了一句恭喜,大伯母也給季子寧和季子情遞了一個眼色。
兩個人才堪堪朝著季子央說了一聲恭喜。
“五弟,以後嫁到了王府,可就是正正經經的王妃了,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才好。”季瑤兒笑面如花,話裡的成分卻是嘲笑居多。
瑞天朝雖然沒有取男妻的先例,但是那些權臣私下裡養孌童的不在少數,男子委身,不僅是斷了前程,也不會在大宅院裡有什麽好下場。
季子央呵呵一笑,道:“既然是三姐的囑咐,那子央必然不敢忘記。”
季瑤兒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他話裡有話,笑了笑,低頭的瞬間眼裡流露出一絲鄙夷。
第8章 當面討要嫁妝
季子央不想再跟這些口是心非的人客套,他沒那閑情也沒那功夫。
於是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站起來朝著主位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位置而去,直言道:“大伯父,大伯父母小侄的婚事乃是皇上禦賜,我出嫁便是代表了季家。”
大伯母笑意吟吟:“這是自然。”大伯父季已成也點頭讚同。
又聽季子央道:“那恕侄兒冒昧的問一句,我的嫁妝準備的怎麽樣了?這單子大管家至今也沒給我過目,不知是否還沒安排妥當?”
眾人臉上皆是驚詫,季子央竟然當面討要嫁妝,令所有人都萬萬不想到,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厚臉皮。
別人怎麽想,他可管不著,不趁著現在敲一筆,以後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季府本就沒有分家,大伯母又是當家主母,這些事情理應由她來辦,就怕背地裡缺斤少兩,他們三房原本有的一些產業,也早被吞了去,今天就讓他們全部吐出來。
大伯母臉上怒意閃現,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到底是管理後宅多年,穩如泰山,笑道:“你這孩子,還怕大伯母沒給你辦好嗎?等宴席結束我便讓管家把單子給你送過去。”
“大伯母做事自然是最穩妥的,也不知這禦賜的婚事以後能不能和大姐比肩?”季子央一杯酒敬了敬大伯母,臉上笑的感恩戴德。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話也問的出口?
季府的大小姐以後加入的門第定是隻高不低,嫁妝豐厚自然也不用說,這季子央是趁著婚事是皇上禦賜得寸進尺呢!
話說到這兒,任誰也看的出來了。
季子情原本端莊秀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縫,看季子央的眼神恨不得拔了他的皮,一個落魄的三房草包,還想跟她比肩,憑什麽,他有什麽資格!
季子寧不動聲色,腳下踢了踢自己的妹妹,示意她不要多話,在家中宴席中這麽明目張膽的討要嫁妝,有失體面,以後對她的聲譽也不好。
二房平日裡沒少受大房的打壓,這會兒正幸災樂禍呢,於是二伯母明著出來打圓場,實則落井下石:“子央啊,你這麽說,豈不是傷了你大伯母的心,自打你父母親去了之後,你大伯母待你便如同親生的孩子,你的嫁妝怎麽可能比你大姐的差。”
二伯母說完,腳下被二伯父狠狠踢了一腳,低聲怒道:“別多嘴。”二伯母回瞪一眼,隨即又笑的溫柔可親,儼然是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
大伯母心頭氣血上湧,面上也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欣然應允,只是手裡的帕子差點被她絞爛了。
她若不應,豈不是瞧不起皇上賜的婚事,當今皇上表面大度,實則小氣多疑,還容易記仇,而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不顧她多年經營起來的形象。
季子央的婚事若是平常的也就罷了,根本就是任由她拿捏,如今婚事頭上擺了禦賜兩字,她還怎麽敢。
不經意撇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季已成正眉頭略有所思的看著和往日大不相同的侄兒,內宅之事一向都是由他夫人主持,這些事他也不好多管。
只是季子央今日的表現,讓他多了一份心。
原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了,可季子央仍然站在廳堂中間,不急不緩的開口:“我曾記得我母親的嫁妝裡面還有幾間店鋪茶莊和田產,說是以後留給我的,不知道大伯母可有列進單子?”
到底有沒有,這是季子央瞎猜的,他只知道古代嫁女兒除了手勢金銀,為了讓其在婆家能夠有多余的花度,陪嫁裡肯定有些可盈利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