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須臾,隻得又恭敬拜下,懇切道:“此前在亂石陣,多謝師尊與花師妹信我、為我說話,若不是師尊提起叩靈陣,弟子恐怕難以自證清白。”
戚無憂:“……”
多單純的小棉襖啊。
事實上,他提出叩靈陣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出發點也是對劇情以及自身結局的算計。
雖說從結果來看,是因為他的提議,男主當著眾人的面證實了自身清白,但真正進叩靈陣、付出最多的是男主自己。
再者,一般情況下師尊本就該信任弟子,可說是他的義務。
男主這麽真心實意地感謝他,他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師門上下,不必言謝。”戚無憂沉吟片刻,決定給男主些補償,朝他招招手,道:“過來。”
洛雲彰垂首等了一會兒,注意到身旁的花束雪未動,才抬頭看了一眼,眼中不無驚異,似是不太相信師尊在和自己說話。
戚無憂:“?”
他隻得又對洛雲彰勾勾手。
說起來,男主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很拘束,放不開手腳,有些怕他似的。
尤其是生辰宴那一次,他略施恩惠,男主便千恩萬謝,想方設法還回來。
不像是被師尊寵著的仙宗天才,倒像是……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小白花。
洛雲彰一直在愣神,直到花束雪輕喚了一聲“師兄”提醒,他才確定師尊真的在叫他,頗矜持地上前一步。
戚無憂在洛雲彰走到他面前時,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眉心輕輕一點,一觸及分。
短短的接觸中,微冷的靈氣順著戚無憂的指尖在洛雲彰的眉心擴散開,匯入了他的識海。
清涼的靈氣瞬間將他眉目深處揮之不去的昏沉、滯澀與抽痛驅散,讓他前所未有的清醒通明。
戚無憂收回手背在身後,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昨晚辛苦你了,好生休息,今天的奉茶免了。”
又轉向花束雪,說道:“雲彰神識未愈,你若有空,便從旁照應一二。”
別的不一定,撮合男女主總沒錯的。
花束雪道:“是,師尊。”
洛雲彰罕見地出神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等到戚無憂禦扇升空,才慢了兩拍道:“恭送師尊。”
師尊的身影消失在天際,良久,洛雲彰抬手摸了摸剛才被點過的額頭。
花束雪覺他行為古怪,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幻覺般的冷香在鼻尖周圍若即若離,洛雲彰收回手搖搖頭。
他只是在想,原來得師尊照拂是這樣的感覺。
雖身心歡喜,卻不想經歷第二次。
師尊肩膀上的傷痕一閃而過,洛雲彰心道:往後他要加倍努力地修煉,再不讓師尊因他勞心費神才行。
第27章 二次心痛
解決了聞青韻,未來一段時間裡都可以徐徐圖之。
戚無憂的心情無比輕松,從弟子臥離開,返回自己的住所,收起花骨扇,推門進屋。
他從昨晚到現在,忙了幾個時辰,算是熬了個大夜。
還有兩年的時間,先休息一天再想他的刷分大計吧!
戚無憂活動了下筋骨,舒舒服服地躺到榻上。
然而,沒等他躺實,後心突地縮痛了一下,像是有一隻指甲尖利的手從背後刺入,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臟。
腦子尚沒反應過來,身體先猛地蜷縮起來。
他抽了口冷氣,尾音墜傷了痛哼,想用靈氣安撫胸口處的抽痛,卻使不上力氣,稍微伸展下身體,便如被一根鋼楔從心口處剜撬。
與從入定中醒來的那次一樣,疼痛來得毫無預兆,痛感要比上一次更為強烈,也更持久。
疼痛間,他從榻上滾到了地上,全身的骨頭都快被自己縮緊絞碎,忍不住痛哼出聲,有那麽一陣,他大腦裡一片空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等到痛覺猝然終止,他仍無法從空白中恢復過來,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急促地呼吸,瞪大眼睛看著床榻下的腳踏,腦子裡的念頭怎麽都聚不成股,仿佛退化成了剛出生的嬰兒,對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概念。
不知過去多久,蜷縮的身體自然舒展開,逸散的意識才緩慢地回籠。
四肢百骸都被酸軟浸透,戚無憂從沒這樣累過,好像除了大腦之外,身體其余部分都變作了死肉,不聽使喚。
他嘗試了幾次想坐起來都沒能成功,四肢沉重,似是被箍在了榻上。
眼皮一下一下往下耷,眼前忽明忽暗,他向疲憊屈服,閉上眼睛,睡——或者說,暈了過去。
戚無憂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小時,第一個念頭終於在腦海中漸漸明朗:幸好昨天免了洛雲彰的奉茶。
他艱難地撐著床榻起來,打坐內視。
但和上次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戚無憂:“……”
疼到那種地步,不可能沒問題吧?
算上剛穿過來那次,這是第二次了,一次比一次嚴重。
上次他還能打坐,這次卻連靈氣都凝聚不起來,難保他下次還有沒有命在。
“……”
還想著提前解決了聞青韻可以悠閑一陣。
現在能不能活都成問題了。
穿書前的猝死給戚無憂留下了濃厚的陰影。
男主殺他是在五年之後,不知是原主本身就有、還是他穿書帶過來的心臟病卻是隨時都可能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