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死在哪裡了,許是剛才找漏了,就這麽大的地方,再仔細找一遍吧。”
另一人也是滿臉的心煩,勉強維持著冷靜,不斷用撥開草叢探看。
他越是強作鎮定,程師兄心中越是不快,暗自腹誹:這時候倒是想起有耐心來了。
早幹什麽去了?
但凡之前檢查時走點心,也不至於把昏迷的太白狐當成屍體帶出來處理。
現在受傷的靈獸跑了,萬一被誰撿了去,順藤摸瓜查到師尊的千峰洞,他們就都死定了!
惱火、焦急與恐懼在臉上輪番過了個遍。
程師兄一想到師尊發怒時的模樣,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顧不得生氣計較,連忙也提起佩劍,在草從中到處扒拉起來。
突然,一片草葉上的暗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蹲下身用手一抹,在指肚上撚開,頓時面露喜色,回頭喊道:“李展!你快來看!”
那個叫李展的聽到程師兄喊他,折返回來,俯身去瞧,道了一聲:“好啊!血還沒乾!它就在附近!快看看哪裡還有血跡,沿著血跡找!”
兩人即刻分散開,著重尋找滴落在草葉上的血跡。
找來找去,最後在洛雲彰發現太白狐的那個草叢前停下。
李展納悶不已:“血跡到這裡就斷了,哪裡都沒有,難道它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還真就是憑空消失的。
洛雲彰心思縝密,離開前,特意用靈氣包裹住了太白狐的身體,根本沒讓血跡滴下來。
他們想循血跡找,自然是找不到的。
程師兄面色陰沉地盯著草地上的一大灘血跡,篤定道:“不可能,它受傷跑不了多遠,一定就在附近。”
說著起身四顧,倏地抽出佩劍,雪亮劍光在密林中流淌而過,樹後的洛雲彰微微眯了下眼。
“你幹什麽?”李展驚訝道。
程師兄道:“把那頭幼獸拿出來?”
“你要它幹什麽?要是再弄丟一頭,你我就真的完蛋了!”
“拿出來就是了!動作快點,等到師尊出來找我們,才是真的完蛋了!”
李展想到師尊用在靈獸們身上的種種手段,激靈一下,趕緊自腰間的收納袋中提出了一頭軟趴趴的太白狐幼獸。
程師兄提起幼獸的尾巴,一把用劍穿透其尾骨,將幼獸挑起來向著周圍的密林展示,揚起聲音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若出來,我就把你的孩子還給你,否則,我就把它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幼獸應是剛死沒多久,起初還有淅淅瀝瀝的黑血自劍身上滑落下來,沒有人的一截手臂長的幼獸身體在風中無力地搖晃。
漸漸的,那雙藍色的眸子失去了光澤,蒙上了一層白翳,身體也變得僵挺起來,像一根木棍,隨著程師兄的動作胡亂擺動。
濃鬱的血腥氣迎風飄來,洛雲彰握在佩劍上的手青筋暴起。
就在他忍不住要自樹後現身之際,另一隻手臂突然被蹬了一下。
他驚詫低頭,一大片濕熱的暗紅液體、伴隨著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淒慘嘶叫,自懷中瀕死的太白狐身體裡爆發出來!
“在那裡!”程師兄一下甩脫了幼獸屍體,搶身而上。
洛雲彰要去抓的時候已經晚了。
太白狐蹭地竄了出去,撲通砸到地上,嗚嗚哀叫著,用筋骨寸斷的身體拱向遠處死去的幼獸。
程師兄正要上前一劍將太白狐刺死,一道靈氣自樹後打來,錚的一聲,將他的劍尖擊偏。
程師兄虎口一麻,更麻的是他的心臟和頭皮。
他騰地後退,執劍橫檔在身前,全神戒備地望向面前那棵巨樹,喝道:“誰在那裡!”
一柄靈劍自樹後飛出,幾乎是擦著程師兄的脖子而過,帶起遠處的幼獸屍體。
程師兄頸間一涼,又聽到破風聲自身後而來,慌忙躲閃。
李展驚呼一聲:“屍體!”
程師兄猛地回頭,只見地上幼獸屍體和母獸都不見了蹤影。
*
瓊花嶼——
戚無憂正在房間中艱難地默畫陣紋。
突然有人禦劍闖入院中,隨之而來的血腥味令他的鼻翼翕動了一下,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圓潤的弧線一下子畫出去了大半截。
“……”功虧一簣。
誰這麽沒有眼力見,這麽晚來找他?
他正要擱筆發問,沒想到門外之人先他一步說道:“弟子洛雲彰,於霧林以北的密林中發現仙宗弟子虐殺靈寵,茲事體大,不敢輕斷,特來稟名師尊,請師尊定奪。”
毛筆當啷掉在桌上,筆尖朱砂在紙上滾出一條紅線。
戚無憂皺了下眉,懷疑是自己沒聽清。
……虐殺什麽?
不是還有兩個月嗎?
他的幻陣之術剛學到點皮毛,虐殺靈寵的劇情就提前來了?!
一雙星目無聲睜大:“……”
好啊,世界意識。
您可真是好樣的。
第18章 惡人告狀
原著劇情提前也不是第一次了。
畫了一半的陣紋和《陣術全解》還攤在桌上,卻已派不上用場,戚無憂抬袖一掃,把桌上紙筆全都收了起來。
洛雲彰在門外道:“弟子已將靈寵屍體帶回,其狀慘烈,還請師尊移步屋外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