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禎面色冷沉,問道:“是你們自己進去,還是我送你們進去?”
程宏、李展對視一眼,不敢言語。
樊一禎失去了耐心,踏前一步。
光這一步,就足矣將兩人的心理防線踏碎。
——叩靈陣中無法說謊,前後布置定然瞞不住,要遭受神魂剝離之痛不說,還有將千峰洞密室之事暴露的風險。現在認罪還能留得命在,若在陣中將師尊抖落出來,便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來瓊花嶼之前,他們還以為能借此機會讓洛雲彰身敗名裂,卻未想到會是這般發展。
程宏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李展驚得一抖,也連忙跪下。
這一跪是何含義,再清楚不過。
雙方高下立見,亂石陣外一片嘩然。
“弟、弟子知罪!求樊仙長——”
不等程宏說完,聞青韻猛然揚手,兩道靈氣直奔程宏、李展,兩人毫無防備,直接被打飛出去,撞到巨石上,哢嚓一聲脆響,想是斷了幾根骨頭,滾落在地,哇地噴出血來。
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呆,卻見聞青韻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兩個孽徒,竟然欺騙於我!”
第22章 反推高地
原著中,在靜水小榭弟子臥搜出靈寵時,聞青韻也是第一時間和出事的弟子劃清界限,樹立起被弟子蒙騙的好師尊形象。
程宏和李展的命都捏在他手裡,被打飛也不敢反抗,艱難地爬起來跪下,一邊吐血一邊告饒。
聞青韻似是氣急,斥道:“若不是蘭芳君心思周密想起了叩靈陣,連我都要被你們蒙混過去。在靜水小榭膽敢行此下作卑劣之事……我今天就清理門戶,給蘭芳君一個交代!”
他說著抽出佩劍,程宏李展立即被嚇破了膽,忍著劇痛不斷叩首求饒。
“師尊!師尊手下留情!我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求師尊饒命!!”
聞青韻不管不顧,刷刷兩道劍氣劈了過去。
他沒有留手,若是挨上這兩道劍氣,程宏、李展絕無活命可能。
然而,就在劍氣快要觸及程宏額頭時,花骨扇破風而來,霍地將兩道劍氣截斷,留下一股清冽冷香,回轉到戚無憂手中。
聞青韻側目:“蘭芳君這是何意?”
戚無憂將花骨扇一收,彎著嘴角,眼中卻無笑意,說道:“青蕪君帶人夜闖瓊花嶼,意欲對我門下弟子動用私刑,若非樊仙長及時趕到,恐怕他一身汙名難以洗清。
“雲彰無辜受累,被逼進叩靈陣中,現下還昏迷不醒,青蕪君推出兩個弟子便想了事,未免太敷衍了些吧?”
聞青韻側顎因咬牙而凸起,掃過地上被嚇癱虛軟的兩個廢物,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蘭芳君要如何才能滿意?”
戚無憂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對樊一禎道:“樊仙長,請問叩靈結果如何?雲彰可曾虐殺靈寵?”
“從未。”樊一禎一錘定音。
有他一句話,從此以後,仙宗上下再不會有一句閑言碎語,洛雲彰的清白算是暫時保住了。
“那便好。”戚無憂滿意地點頭。
這才轉向聞青韻,說道:“方才雲彰說,他上一次離開亂石陣時,陣中還無異狀,程宏李展能在短時間內轉移三十余具靈寵屍體,埋屍布陣後,又將青蕪君蒙騙至瓊花嶼,如此熟練,想來不是初犯。
“靈寵屍體腐爛程度不一,可見虐殺之事已久,青蕪君專於修行,有所忽略也屬正常,但靜水小榭幾十弟子朝夕相處,竟毫無察覺,似乎,不太說得過去吧?”
聞青韻攥住佩劍的手咯吱作響,“所以?”
戚無憂道:“恐怕靜水小榭中‘蒙騙’青蕪君的不止這兩人,青蕪君若想清理門戶,不如一次清乾淨些,免得日後反反覆複。
“雲彰進一次叩靈陣便罷,莫要再讓旁的弟子受叩靈審訊之苦了。”
戚無憂刻意將“蒙騙”二字說得重些,諷刺意味十足,聞青韻聽得額角青筋一跳。
偏生戚無憂擺出一幅憂慮不已,為仙宗弟子們著想的淳善模樣,拉著仙宗弟子當擋箭牌,讓他想辯都辯不得。
聞青韻:“……”
今晚之事,壞就壞在他們以為勝券在握,先圍了瓊花嶼,又將事情鬧大至此。
旁觀弟子甚多,從頭至尾看下來,難免會想:洛雲彰一個仙宗天才都能任意被人栽贓,那像他們一樣的尋常弟子呢?
繼而會心生不滿:被冤枉的瓊花嶼圍得,出了渣滓的靜水小榭就圍不得嗎?
眾目睽睽之下,他但凡說出一個不字,便有心虛包庇之嫌。
別人都無所謂,關鍵是仇三仙和樊一禎。
要是引起他們的懷疑……
聞青韻一口牙險些咬碎,硬是拗出笑容來,說道:“蘭芳君所言極是,那便趁著樊仙長在此,徹查靜水小榭。若真還有程宏、李展之輩,我定不容情,一並清理乾淨。若沒有,也請仙長做個見證,日後再有此事,莫要讓靜水小榭背了黑鍋。”
戚無憂馬上道:“青蕪君深明大義,實在令人佩服。今夜無事,我也想來湊個熱鬧,望青蕪君不要嫌棄。”
“蘭芳君大駕光臨,我歡迎還來不及,怎會嫌棄呢?”聞青韻忍氣吞聲道。
“那便好,”戚無憂道,“青蕪君弟子個個陣術斐然,拜訪靜水小榭,可要多帶幾隻噬靈獸,免得有所錯漏,為青蕪君留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