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很吃這一套。
戚無憂沒睜眼,卻是側過身在洛雲彰的背上拍了拍,硬聲道:“再不知節製,便沒有下次。”
洛雲彰的黑眸在夜色中亮了亮,又往前拱了拱,將頭徹底拱進戚無憂的頸窩,在他頸側輕咬了一下,道:“弟子知道了。”
戚無憂:“……”
他這輩子,可能注定得吃這種可憐巴巴的小狗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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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淺眠一下,沒想到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
門外響起南宮禮的腳步聲,戚無憂才被驚醒,一低頭,發現洛雲彰還窩在他懷裡,看來這一晚睡得極安穩,也才被吵醒。
戚無憂推了推他,洛雲彰才呢喃了一聲“師尊”,慢吞吞地起床讓開。
這時房門被敲響,戚無憂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冠發,又將洛雲彰睡歪的發冠調正,下床過去開門。
南宮禮進了門很上道地不閑看,直奔主題,幫戚無憂號脈取血,多番檢查之後,篤定地說:“恭喜戚兄,‘丹爐’之毒已然全被驅出體外了。”
除去了心頭大患,戚無憂收回手腕笑了笑。
“‘丹爐’雖解,但戚兄日內仍有隱患,洛——”
南宮禮驀地停住,轉為更隱晦的說法:“戚兄的修為還不甚穩定,須得耗上幾天夯實一下,基底砸穩,來日進階便要輕松些。”
這是在提醒他,要將屬於洛雲彰的那部分修為完全煉化為己所用。
否則兩股修為在體內對衝,八年前,仙門大會上的洛雲彰便是他的下場。
戚無憂裝作沒聽到南宮禮差點說出來的那句“洛小友”,點了點頭。
龍隱宗近來事忙,要為前往鹿鳴澗清剿抱一的修士們提供足量的丹藥符籙,南宮禮沒有多留,放下幾瓶輔助修行的丹藥,便告辭離去。
他此來算是給戚無憂和洛雲彰提了個醒——解了“丹爐”還有賀蘭舟和抱一,還沒到可以安心談情說愛、悠閑度日的時候。
戚無憂心下警醒,南宮禮一走,便與洛雲彰一起,在房中日以繼夜地凝實修為。
偶爾停下來到房門外透透氣,洛雲彰便會從修行中脫離,跟出來與他摟抱,非要把自己蹭到戚無憂懷裡不可。
戚無憂早對他與洛雲彰的相處方式做過設想,大約能猜到會是類似的模式,卻沒想到洛雲彰這般粘他,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超過一分鍾不在他視線范圍內,洛雲彰便要放
下手裡的事靠過來。
看似乖巧,目光卻沒那麽純良,總是像鷹隼或夜狼一樣緊鎖著他,每次與他湊到一塊,要不了多久,戚無憂的脖頸、嘴唇總要有哪裡會被留下點印記。
然後小心道歉,下次不改。
困擾麽,自然是有。
不過戚無憂為了幫洛雲彰改一改沒有安全感的毛病,能順著他就盡量順著他,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
如此過了四五天,戚無憂修為慢悠悠地摸到了S級的天花板,洛雲彰恢復能力極佳,此前的傷也恢復了八/九成。
仇、樊兩人,還有花勿等仙宗之主都在鹿鳴澗,眼下“丹爐”已解,便沒有旁觀的道理。
“吳憂”的馬甲掉了七八成,去找南宮禮辭行前,戚無憂索性不再掙扎,換下簡陋的衣袍,從白玉腰帶中取出在瓊花嶼上常穿的月白長袍,戴玉冠束腰帶,花骨扇往腰間一別,搖身一變,又成了當年在修仙界聞名的蘭芳君。
巧的是,辭行當天,鹿鳴澗剛好有一名修士來到龍隱宗求見南宮禮。
彼時戚無憂正在同南宮禮說話,山羊胡進來通傳,南宮禮詢問地看了戚無憂一眼。
山羊胡順南宮禮視線看過來,見到戚無憂,眼睛一下子瞪大,山羊胡一翹一翹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早知道有貴客在龍隱殿住著,南宮宗主每日都要去同貴客談話,有人意欲拜訪,一並被南宮宗主回絕。
那貴客身份神秘,所住的殿宇外圍布有禁製,連他們龍隱宗的弟子都進不去,只聽說是之前那個“無憂仙師”。
山羊胡之前還嗤之以鼻,心說“無憂仙師”算什麽貴客,這時一看,哪兒是什麽“無憂仙師”?
山羊胡結結巴巴道:“蘭、蘭蘭蘭芳君?!”
戚無憂朝他淡淡一笑。
身後的洛雲彰不悅地皺了皺眉。
山羊胡沒注意到洛雲彰的表情,被戚無憂笑得打了個激靈,往前兩步,難以置信道:“你……您,您真是蘭芳君?”
戚無憂笑道:“如假包換。”
“蘭芳君……蘭芳君不是——”山羊胡喃喃著。
南宮禮輕咳一聲,打斷他,問道:“來的是哪個修士?所為何事?”
山羊胡張著嘴,看看戚無憂,轉頭看看南宮禮,倏地回神,忙答道:“回稟宗主,是歸元宗的柳應瀾,說是見了宗主,才能將因由道來。”
聽是柳應瀾,戚無憂朝南宮禮點了點頭,示意無礙。
南宮禮道:“那便請柳小友進來吧。”
山羊胡退下去時,偷偷看了戚無憂好幾眼,樣子活似見了鬼。
洛雲彰和南宮宗主都沒出聲,殿裡那個自稱蘭芳君的,必定就是蘭芳君本人,那落霞台死的那個是誰?
山羊胡百思不得其解,退出殿外把柳應瀾送到了龍隱殿門口。
柳應瀾有要事在身,行色匆匆,進門便朝南宮禮行禮:“晚輩歸元宗柳應瀾,拜見南宮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