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凜眸色加深:“那貴君不妨告訴朕,你在宮外還有幾個好公子,嗯?”
兜兜轉轉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我忽悠越王的話陛下怎麽也信了?除了陛下,我哪還有什麽好公子,對於這點,陛下不是很清楚嗎?”沈鬱可不信,他進宮前的事商君凜沒調查過。
“貴君說的是,”商君凜不否認,松開鉗住沈鬱下巴的手,皺眉,“貴君怎麽這般嬌貴?”
商君凜特意放輕了力道,沒想到還是在沈鬱下巴上留下了紅痕。
“孟常,拿藥來。”
“是。”孟公公快步拿了化瘀藥回來。
沈鬱揉了揉下巴,其實沒什麽感覺,“陛下,不用管它,過會兒自己就好了。”
商君凜沒聽他的話,打開藥瓶,一隻手托著沈鬱下頜,另一隻手的手指上沾上藥膏,仔細塗抹在紅痕處。
清涼的感覺從下巴處傳來,男人指腹一點點揉開藥膏,清涼逐漸變成熾熱。
沈鬱被控制在男人身體與牆壁間,凜冽氣息與男人身上的熱量源源不斷襲來,熏得人暈陶陶的。
沈鬱一點點闔上眼,混亂思緒逐漸趨於平靜。
“好了。”
就在意識滑進深淵前一刻,男人的聲音傳來,沈鬱睜開眼,發現自己離商君凜的距離更近了。
兩人之間相差不過一臂距離,近到他可以看到商君凜纖長挺翹的睫毛,根根分明,呼吸交錯間,沈鬱耳旁一熱。
“貴君這裡有顆痣。”商君凜嗓音低啞。
在耳垂偏下方,有一顆顏色很淺的痣,商君凜沒忍住,手指撫上去。
沈鬱不自在偏頭,想躲開商君凜的手,同時伸手摸向耳側。
他不知道自己長痣的地方這麽敏感,僅僅是被商君凜碰了一下,就像是觸碰到了什麽開關,輕顫不已。
“陛下……”感受到聲音裡無法遮掩的顫意,沈鬱閉上嘴。
商君凜清咳一聲收回手:“很晚了,貴君早點休息。”
寬大衣袖下,男人摩挲了一下手指,指尖仿佛還殘留著細膩溫涼的觸感。
沈鬱躺在床上,微微側頭,燭光下,商君凜正身姿筆挺地批著奏折,橘色燭光為男人渡上一層暖色光輝,讓人移不開眼。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淮昱王突然被帶走,大臣們前腳聽到消息,後腳就被皇帝的一連串動作搞蒙了頭。
禁軍二話不說帶走了好幾個官員,包括但不限於先帝時就在位的老臣。
這一次的動作甚至比張禦史那次還要大。
關系好的大臣聚在一起,思考陛下這麽做的原因。
“陛下前腳處罰了厲王和越王,現在又是淮昱王,總不會淮昱王也和前兩位王爺一樣對貴君不敬了吧?”
“應該不會啊,淮昱王不是一直存在感很低嗎,對朝政都不過問的,厲王那是想讓自家侄女進宮為後,也沒聽說淮昱王家有個妙齡女子啊。”
“陛下突然大動乾戈,直接派禁軍將淮昱王府圍了,總覺得不會是什麽小事。”
“難道是……謀反?”
“慎言,慎言。”
“其實,也並非完全不可能,你們可能不知道,先帝登基前,淮昱王是太子呼聲最高的皇子。”
說話的人陷入回憶,那個時候淮昱王不過十七、八歲,正是少年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天資卓越,在一眾皇子中非常顯眼,只可惜,這顆耀眼的星星在短暫地閃爍了一下之後,被厚重的烏雲遮住光芒,泯然眾矣。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地上的沙礫,一身風華也被時光磨去。
“但新帝都登基這麽久了,他要是真想做什麽,也不必等到現在。”另一個人提出不同看法。
“不錯,如今朝廷穩固,陛下也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若真如你所說,陛下即位前豈不是更好的動手時機?”
那段時間的混亂場景在場的大臣有不少都親身經歷過,先帝晚年昏聵,寵幸奸臣,任由奸臣把持朝臣,大肆斂財,排除異己。有能力的將軍被誣陷,數百萬將士白白送了性命,含恨而終,敵國找準時機大面積進攻,奪走一塊又一塊富饒的土地。
先帝只顧享樂,對此視而不見,直到當今陛下橫空出世,如一把鋒利的刀,直插敵人腹部,將國土一點點收回。
沈鬱翻著商君凜命人送來的宮廷紀事,試圖從裡面找出一點線索。
前世根本沒發生淮昱王的事,沈鬱不知道前世商君凜是怎麽處置那些先帝妃嬪的,是不是也發現了背後有人暗中操縱,他總覺得這件事有哪裡不對勁。
“貴君,顧太醫來了。”
沈鬱身體好一些之後,顧太醫不再一天一來,這次來距離上次隔了三天。
請完安,顧太醫照例給沈鬱把脈,半晌,顧太醫皺著眉頭收回手:“貴君脈象不太對。”
沈鬱還沒反應,慕汐已經急了,顧不得其他,忙開口問:“顧太醫,貴君身體沒事吧?”
“臣得確認一下,慕汐姑娘不必驚慌,不一定是壞事。”顧太醫道。
“慕汐。”
慕汐還欲說什麽,被沈鬱打斷,“不得對顧太醫無禮。”
“請貴君伸出另一隻手,臣得再確認一下。”顧太醫思索片刻,開口。
“有勞顧太醫。”
顧太醫又仔細給沈鬱把了兩次脈,緊蹙的眉頭松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