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君知道要被劫走人的身份嗎?”商君凜問。
“不清楚。”沈鬱搖頭,知道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承認。
“那人叫何錦原。”說話時,商君凜緊緊盯著沈鬱的臉,不放過他臉色一絲表情變化。
他始終覺得,這件事太巧了,巧到完全不像是一個巧合,沈鬱在這件事裡又扮演著什麽角色,他一概不知。
看著青年始終澄澈的雙眸,商君凜希望他真的同劫獄一事沒有任何牽扯。
沈鬱任商君凜打量,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知道何小公子的事是因為前世,根本不怕商君凜去查。隱龍衛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查到沒發生過的事。
“何錦原?是和何家有什麽關系麽?”沈鬱微微蹙眉。
“不錯,”沒發現沈鬱身上有哪裡異常,商君凜收回目光,點頭,“他是何家小輩裡能力最強的,也是被何家寄予厚望,能引領何家重新走向巔峰的人。”
“別看何家現在是沒落狀態,幾十年前,何家也曾輝煌鼎盛,在大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若不是先皇不喜何家女,因何家女厭惡上何家,說不定現在的何家依然能盤踞朝堂。”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家雖然沒落了幾十年,可底蘊還在,殘留下的勢力足以讓人為此鋌而走險。”
燭光下,男人半張臉藏在陰影裡,晦暗不清。
沈鬱拿起擱在筆架上的筆,轉了轉:“劫獄的不是何家的人?”
“何家沒那個本事,”商君凜笑著拿下沈鬱手中的毛筆,“但凡何家有一個有能力的,也不至於把所有希望壓在何錦原身上。”
商君凜秘密關押何小公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釣出何家隱藏的勢力,沒想到對方這麽能沉得住氣,一直沒什麽動靜。
“陛下快說,不要吊我胃口。”沈鬱捧著下巴催促。
“貴君是把朕當說書的了嗎?”商君凜倒也不惱,“還要多虧貴君當初的提醒,朕讓人往藩王方向查了查,查出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所以陛下才會讓藩王提前回京?”沈鬱恍然大悟,難怪這一世的發展和上一世不一樣,前世的商君凜可能到最後都不一定知道,何小公子是被越王救走的。
商君凜沒有否認。
沈鬱若有所思:“將人弄到眼皮子底下,再想辦法激一激,或多或少都能露出破綻來。”
壽宴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宮裡也越來越忙碌。
宮裡已經提前布置好一切,前朝的大宴主要由禮部負責,沈鬱跟著走了一遍流程,就去忙活宮宴的事。
沈鬱身邊受用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沈鬱自己也不像之前那麽閑了,好幾次顧太醫來請平安脈他都在忙活。
“貴君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顧太醫把完脈,神情變得嚴肅。
“顧太醫,公子是病情加重了嗎?”慕汐在一旁嚇得臉都白了。
“虧損的身體不是一朝一夕能養回來的,平時該多注意才是,不然貴君冬日會比較難熬。”顧太醫意有所指。
“有顧太醫開的藥,我這個冬天比以往過的輕松多了。”沈鬱說的是實話,他的病是打娘胎帶來的不足之症,尤其畏寒,天氣暖和的時候還好,天氣一冷,沈鬱的日子就特別難捱,像是被寒冰包裹,從靈魂凍到軀體。
寒意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不論將屋子裡弄得多暖和,都不管用。沈鬱活了兩輩子,兩輩子都受寒症之苦,唯有今年冬天不似從前那般難熬。
“臣已經在翻閱古籍了,定能找到醫治貴君的方法。”
沒過多久,商君凜知道了沈鬱這邊的消息,大手一揮,又派了幾個有經驗的宮人過來幫忙。
孟公公親自帶人過來:“陛下特意叮囑,貴君不要太勞累,有什麽事吩咐下面的人做就是,這是陛下讓奴帶來的人,貴君隨意使喚。”
沈鬱一一打量過去,這批新送來的人都是在宮裡伺候有一些年月的了,成熟穩重,品階也不低,單個拎出去,當一宮的掌事姑姑綽綽有余。沈鬱覺得,商君凜估計將能用的人都打包送過來了。
不得不說這些人辦事能力確實不錯,有了他們加入,需要沈鬱費心的事大大減少。
直到幾天后,沈鬱才知道,顧太醫為了他的病情特意去找了商君凜。
沈鬱托腮看著正在批折子的男人,問:“所以,陛下送這麽多人過來是因為顧太醫的囑托嗎?”
商君凜手下動作一頓。
“是陛下先送了人過來,顧太醫才去找陛下的。”孟公公笑著開口。
要是平常,他是絕對不敢隨意開口的,可現在他知道,皇帝對沈貴君有多不一樣,在貴君面前說陛下好話多半是不會出問題的。
果不其然,商君凜只是淡淡瞥了孟公公一眼,吐出兩個字:“多嘴。”
“是奴多嘴了。”孟公公低頭認錯,心裡卻沒有多少恐懼情緒。
“你說孟公公做什麽?如果不是孟公公說了,我還不知道陛下也這麽關心我呢。”
“朕關心貴君有什麽問題嗎?”商君凜神色坦蕩。
“沒問題,”沈鬱本來還想逗逗他,見他不上套,也不好再逗弄,“陛下以後也要多關心關心我呀。”
“貴君若是能一直同現在一般乖巧,朕自然會一直關心貴君。”
聽到商君凜的話,孟公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若沈貴君算乖巧,這世上怕是沒什麽不乖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