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的話拉回了眾人的思緒,不錯,之前驗證先帝血脈一事的時候就有結果了,陛下確實是先帝的孩子無異,他們險些被商君毅的話帶到溝裡去。
“不錯,當時可是有宗室出面,陛下的血脈沒有任何問題,十七殿下莫不是昏了頭,真覺得一句話就能改變什麽?”站在商君凜這邊的一位老臣站出來。
“怎麽可能?”見自己的話沒有起到想要的作用,商君毅發瘋似的想要掙脫控制,按住他的侍衛沒想到他會突然爆發出這麽大的力氣,一時不查讓人掙脫了。
“皇叔,這不是你的人告訴我的嗎?說他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我才是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你快和他們說啊,告訴他們,我的話才是真的……”
“是啊,本王是告訴過你,先帝以為陛下不是他的親生孩子,可沒有說,陛下真的不是先帝的親生孩子。”
這句話有點繞,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先帝對先皇后的冷落,對商君凜的不喜,都是因為他覺得,先皇后背叛了他,他喜愛了好些年的嫡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當初有多愛,在有了這樣的認知後,就會誕生出多少恨,可好端端的,先帝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這時,反應過來的侍衛三步並作兩步將衝到安王面前的商君毅抓了回來,他的舉動帶來的影響卻不會立刻消失,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同樣被製住的安王身上。
在這件事裡,安王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聽十七皇子的意思,這件事是安王告訴他的,他為什麽這麽做?還有之前的聖旨,好像也是安王拿出來的,安王手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聖旨?他是從哪得到的?還有先皇后的事,安王在裡面扮演了什麽角色?
即使是處於所有人的視線中心,安王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他甚至古怪地笑了笑:“你們覺得,現在就結束了嗎?”
“你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能做什麽?”戶部尚書對像安王這種喜歡搞事的皇親國戚一點好感都沒有,看看這一通折騰下來,得浪費國庫多少銀子。
“段大人從始至終都是陛下的人,這一點本王確實沒想到,但本王的計劃也不是每一點都告訴了段大人,段大人能動手腳將禁軍裡的人換了,那京城外的人呢,日出時刻,不論本王的計劃有沒有成功,他們都會攻入京城,就算陛下手裡有禁軍和隱龍衛又能怎樣,在三十萬大軍面前,能有多少勝算?”
大臣們臉色變了,現在京城根本沒這麽多守備力量,若真如安王所說,有三十萬大軍在城外待命,對他們來說,絕對算不上好消息。
“你如今在我們手上,那些人難道不會投鼠忌器?”丞相開口。
“本王不會允許,他們的敵人是朝廷,就算是本王,也不可能叫停他們的行動。”安王嘴角上揚。
“如果你們的計劃成功了,這些人也會攻入京城?”沈鬱皺眉。
“不錯。”安王回答。
很明顯,安王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的目的也不是單純為了奪位,而是想毀了朝廷。
這個回答震驚到的不止是商君凜這邊的官員,選擇支持商君毅的官員亦是滿臉不可置信,安王的話透露出的消息太多了,這些官員幾乎不敢想象,在他們慶祝成功的喜悅時,京城被攻破,會是什麽場景。
“你到底想做什麽?”這回發問的,是最早選擇站隊商君毅的一位世家官員。
感受到投誠官員的憤怒,安王安撫道:“放心,若勝利的是我們,那三十萬大軍自然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否則……”
否則怎麽樣他沒說,但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天已經快亮了,距離安王所說的時間越來越近,寂靜蔓延,縱然一夜沒睡,沒人有睡意。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本以為商君凜及時出現,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不曾想,安王還有這樣的後手。
京城的一部分兵馬被派出去尋找“失蹤”的陛下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前段時間倒向商君毅的官員為什麽會提議派出大量人馬尋找陛下,因為幕後主使的安王,想掏空京城的守衛軍。
“陛下,臣願領兵,只要有臣在,絕不讓一個不該進城的人進來!”沉默中,一位年輕的武官站出來。
“臣也願意!”
“臣也……”
第一人開口後,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這些人裡,並非所有都是武將出身,即使知道這一去恐怕就回不來了,在此生死存亡之際,他們都願意出最後一份力!
轉眼間,“嘩啦啦”跪了一地人。
“不必,”這樣的局面超出了商君凜的預料,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眾大臣,神情複雜,“朕會處理好。”
沈鬱看著這一幕,眼裡有淡淡的欣慰,這一世,到底和前世不一樣了,得人心者,是商君凜,而不是什麽投機取巧之輩。
太陽緩緩升起,陽光驅散黑暗,眾人的心神緊繃到了極點。
沈鬱站在商君凜身邊,這一刻,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等,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結果。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無論是對站在商君凜一邊的大臣來說,還是對商君毅等人來說,皆是如此。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們聽到了腳步聲,是整齊有序的,沒有任何雜亂之感。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顆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禁軍和隱龍衛層層將商君凜、沈鬱、眾位大臣護在中間,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