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沈清然被帶走,慌亂中,鎮北侯找到自己的聲音:“陛下,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他不是要為沈清然求情,而是一旦這件事落實,謀害貴君的罪名便會一並落在鎮北侯府上,以商君凜對沈鬱的在意程度來看,到時候的帝王怒火遠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鎮北侯要為沈清然求情?”沈鬱從商君凜懷裡回頭,不帶感情地看著鎮北侯,“審問結果還沒出來,事情也還沒下定論,鎮北侯這麽急著給沈清然求情做什麽?”
他的聲音偏冷,不難從裡聽出諷刺意味。
“臣,臣只是……”只是什麽,鎮北侯無法說出口。
“鎮北侯若有心包庇,大可一起去和沈清然作伴,來人……”
“臣不敢,陛下恕罪。”鎮北侯直接跪了下來。
“不知閣下是何身份?”商君凜不再管鎮北侯,轉而看向前方的白衣男子。
侍衛圍在他四周,全身警惕,只要他稍有不對,便會遭到圍攻。
男子像是感受不到肅殺的氣氛,轉身面向他們:“我一直在迎星樓等沈鬱公子的到來,等不到便只能自己尋來了。”
“玉和紙條是你送來的?”沈鬱問。
“是,”白衣男子直截了當承認,“怕你沒看到,我還特意讓人給你的貼身侍女傳了消息。”
“當日在京郊,你明明來了,為什麽不現身?”
“你身邊的守備太嚴了,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又何必用如此曲折的方法見你。”
鎮北侯被帶了下去,三人換了個地方繼續談。
雙方默契揭過了為了釣對方出來所使用的手段,沈鬱和商君凜坐在一起,白衣男子坐在他們對面,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著與大桓人不一樣的黑衣男人。
像影子一般跟隨在白衣男子身後。
“這是我的……”白衣男子頓了一下,“用你們大桓的話來說,他是我的暗衛,你們不必在意他。”
“你為什麽要找我?”沈鬱捧著茶盞,問。
“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我找了你和你母親很久了,本來以為找到人了見面會很容易,沒想到反而是最難的。”
商君凜一直在觀察對面的人,撇開其他,這名突然出現的白衣人與沈鬱長的很像,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像,只是比起沈鬱,他身上的氣質更冷,五官也更銳利一些。
說兩人有親緣關系,可信度很高。
“你說你是,總要證明一下,我不是三歲小兒,沒那麽好騙。”沈鬱笑道。
“我以為,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白衣男子點了點自己的下頜。
“我不否認,你與我長的很像。”
“對親人不要有這麽高的防備心,我不是你那個爹,不會傷害你,如果要證明,你母親給你留的人應該能證明。”
沈鬱不在糾結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轉而道:“你究竟是什麽身份?你說沈清然手裡的東西會傷害我,為什麽?”
“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是你的哥哥,我名喚姬無妄,沈清然手裡拿的,是姬家研製的一種秘藥,對普通人無用,只會對部分姬家人起作用,中了這種藥,會陷入沉眠,在睡夢中生機被一點點耗空,直至死亡。”說到後面,姬無妄聲音裡帶上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部分人,為什麽阿鬱會在這部分人裡?”商君凜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他的身體不好,所以容易受到影響。”
這個答案,無論是沈鬱還是商君凜,都覺得不是真話。
“我想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
“你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家族,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當時族裡掌權的不是我,那些人想將你母親抓回來,派了很多人,最後都铩羽而歸,後來他們似乎放棄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動作。”
“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想辦法撬開了這些人的嘴,根據他們提供的消息拚湊出一條線索,來到大桓。”
姬無妄說的輕描淡寫,實情卻遠非如此,掌權後,他幾乎血洗了整個家族,當然,撬開那些人嘴的方法也不怎麽溫和就是了。
一場短暫的交談,沈鬱得到的有用消息並不多,但現在有了一個自稱是他哥哥的人出現,總比之前毫無頭緒的情況要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鎮北侯府的必要,天色未暗,商君凜便帶沈鬱回了皇宮。
沈清然被一同帶走,鎮北侯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所以,我母親應該姓姬,而不是姓沈,這些事,鎮北侯知道嗎?”沈鬱靠在車壁上,回想姬無妄的話。
“大概是不知道的,我們查了這麽久,都沒查到有用消息,可見瞞得有多深。”
這一世,姬無妄找到了他,上一世,他的記憶裡從來沒出現過姬無妄這個人,這件事,又是受了他重生的影響嗎?
還有沈清然手裡的藥,是誰給他的?
謎團接踵而至,沈鬱試圖理出一個頭緒,卻隻將自己越繞越深。
沈鬱:“陛下覺得姬無妄的話,有幾分可信?”
商君凜:“不論有幾分,他出現了,我們便可沿著他去查。”
沈鬱:“他似乎對我的身體情況有些了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肯明說。”
“主子為何不將所有事告訴小公子?”回到迎星樓後,一直跟在姬無妄身邊的黑袍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