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小心看了眼站著商君凜身側的青年,將軍承認,青年有著非常出眾的外貌,但他不覺得,自家陛下是看重顏色之人,不然大桓上下那麽多美人,陛下后宮怎麽會空虛至今?
沈鬱不知跪在下方的將軍在想什麽,他在想,今晚好似並不是他們計劃中動手的時間,商君凜將時間提前,是因為他嗎?
前院還在鬧,越王叫囂著自己的身份,奈何往日好用的身份今夜徹底失了作用,不管他怎麽說,看守他們的人都跟聾了一樣,毫無反應。
越王恨極了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自他封王來到封地,就沒受過這般欺辱,甚至他連動手之人是誰都不能確定。
未知的恐懼席卷了他,長時間的順風順水幾乎讓他忘了,在他之上,還會有更強大的勢力。
“沈鬱呢?”越王咬牙,“本王府裡還有一人……”
“王爺是在找我嗎?”
清冷聲音傳來,越王下意識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一襲藍衣的青年站在玄衣男人身側,緩步走來,他身上沒有任何枷鎖,所經之處隱隱能感受到他人的尊敬。
越王睜大眼,突然失聲,眼下他哪裡還能不明白,沈鬱確確實實投靠了他人。
震撼之下,他沒注意,自己盯著沈鬱看了多長時間。
商君凜不悅開口:“看夠了嗎?”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拉回了越王的思緒,他僵硬轉頭,看向沈鬱身側的男人。
!!!
為什麽他會來這裡?!
還和沈鬱在一處?!
越王心中充斥各種問題,這些問題繞成一團亂麻,越理越亂。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越王聽到了沈清然不可置信的聲音。
沈清然一直在等沈鬱被押出來,他要親眼目睹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等啊等,他確實等到了,只是他等到的場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沈鬱被高大男人小心護在身側,不僅沒受到一點傷害,所到之處,唯有尊敬,而那個男人……
沈清然進過宮,即使從沒和大桓的地位接觸過,他也能認出,身穿玄衣的男子是大桓的帝王,那個不肯多看他一眼,對他不屑一顧男人,唯獨在沈鬱面前展現出了溫柔。
為什麽?!!
憑什麽?!!
沈清然心中叫囂著不甘,不管在哪,沈鬱總能得到更多關注,在越王身邊時如此,換了皇帝,也是如此。
嫉恨的目光如有實質,沈鬱偏了偏頭,看向沈清然:“你認識他?”
“我……”沈清然突然清醒過來,他現在的身份,不該認識大桓的皇帝,當初為了逃離皇宮,他舍棄了沈清然這個身份,若是承認,隻這一點,就足以定他死罪。
“不,我只是好奇,沈公子不是王爺的人嗎,怎麽會跟別人在一起?”沈清然咬緊牙關,狀若關切地問道。
沈鬱收回視線,漫不經心掃了越王一眼:“我只是糾正一些錯誤罷了。”
越王心中一凜,沈鬱為什麽這麽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並非多想,沈鬱再看向他時,目光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不妨越王自己說說,我是不是你的人?”
同一時間,越王感受到一股冰冷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目光來自商君凜,越王毫不懷疑,若是目光能殺人,他已經被商君凜殺了無數次了。
沈鬱卻沒指望他真能回答,繼續道:“越王為了讓人聽你命令,不惜給人下藥,如此行徑,天下有幾人能做出?”
感受到垂在袖中的手被一隻溫暖大手包裹,沈鬱頓了頓,挑開話題:“越王不甘屈居人下,試圖顛覆朝廷,我在越王身邊幾年,今日,我要指認越王有謀反之心,請陛下細查!”
話音落下,越王臉色大變。
不管先帝留給越王多少保護傘,一旦坐實謀反罪名,越王便再無複起可能。
“沈鬱,你當真要如此無情?可別忘了,你在本王手下做事多年,這些事都有你經手,你坐實了本王的罪名,自己也別想逃過!”
眼見沒了退路,越王臉色猙獰,這一刻,他對沈鬱的恨意大過了一切,多年謀劃毀於一旦,就算是死,他也要拉著沈鬱一起。
沈鬱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那些事是他自己做下的,他不會反駁,也不會為自己辯解,該如何便如何,從決定和朝廷合作開始,他就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
沒什麽好後悔的,比起讓操控自己的人登上那個不該肖想的位置,這個結果正合沈鬱心意。
只是可惜了,他注定無法回應……
沈鬱稍稍用力,從男人掌中掙脫,他不會去深究這份感情屬於哪一種,是友情?還是愛情?已經不重要了。
青年的手從掌心掙脫,商君凜的心驀的一沉,他本已計劃好,將沈鬱從這件事裡摘出來,怎料對方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在場這麽多人,他直接說出來,是對自己的未來會如何完全不在意了嗎?
拉住沈鬱的手臂,商君凜不帶絲毫感情地看了越王一眼,拽著人離開。
男人身高腿長,步子跨的大,沈鬱跌跌撞撞跟在對方後面,他感受到,男人生氣了。
為什麽?因為自己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