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身份,我從始至終都未曾戲弄於你,阿鬱,”商君凜握住沈鬱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這顆心,從未欺騙你。”
“撲通——撲通——”
掌下的心跳沉穩有力,沈鬱知道,男人說的話是真的,若不然,今日等待男人的,就不是這麽簡單的對峙了,他的待遇也不會是好吃好喝住在府裡。
“你接近我,不是為了對付越王?”沈鬱垂下眼眸,問。
“阿鬱為什麽會覺得,越王值得我這樣做?我接近阿鬱,只是因為阿鬱,沒有任何其他原因。”這一點很關鍵,商君凜不想沈鬱誤會。
“朝廷現在是打算對越王動手麽?”
“是,而且朝廷這次勢在必得。”商君凜直言。
“朝廷為什麽會突然想對越王動手?”其實沈鬱多少能猜到一點,無非是朝廷察覺到了越王的動靜,當今皇帝對兄弟可沒什麽手足之情,越王威脅到他,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商君凜:“因為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沈鬱:“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商君凜:“我確實知道你的身份,但這和我接近你沒有關系,我想接近你,只是因為你是沈鬱。”
沈鬱:“難道不是想通過我,對付越王?”
商君凜搖頭,他指了指被沈鬱隨手放在桌上的密函:“阿鬱不想看看裡面的內容?”
沈鬱挑眉:“你這是想和我投誠?”
既然要給他看,沈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松開男人,走到桌邊,拆開密函。
越看,沈鬱周身氣壓越低,這封密函裡,說的全是越王做下的事,每一件事,都踩在沈鬱底線上行走。
其中有一些,還經了沈鬱的手,但那個時候,沈鬱就像沒有任何底線一樣,只要越王吩咐,他就會去做,哪怕再違背他的本意。
“這樣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阿鬱真覺得,他適合坐上那個位置嗎?”商君凜走到沈鬱身後,雙手按在桌上,將人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間。
沈鬱手指不自覺用力,他當然知道,一個絲毫不顧百姓死活的人不適合當君王,越王今日能為一點利益犧牲無數百姓,誰又能保證,等他坐上那個位置,還會做什麽?
大桓的前任君王便是如此,若不是現任帝王力挽狂瀾,現在的大桓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
“我承認,越王不適合那個位置,”沈鬱轉身,似笑非笑看著男人,“所以,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嗎?”
“越王注定要敗,阿鬱何必為了這麽個人搭上自己?況且,阿鬱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越王做下的那些事嗎?比如為了能保證你聽話,對你下的暗示……”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阿鬱應該察覺到了吧,一些事情裡透露出的不對勁,”商君凜挑起一縷垂落在青年胸前的發絲,放在手中把玩,“阿鬱仔細想想,你對越王的忠心從何而來?身為鎮北侯嫡子,你為什麽會放棄京城的一切,千裡迢迢來到越王封地,為他效力?”
沈鬱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找不到原因,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沈鬱生平最厭惡的事之一,便是受人控制。
他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自願,到頭來卻發現,這個自願只是他以為的而已,就好像在遇到林兄後,他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對越王的感情認知出了問題一樣。
沈鬱想起了越王府中誘使自己發病的香,他不相信越王從始至終都沒參與進去,這個時候,沈鬱已經顧不上男人的來歷和目的了,他要先弄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腳步匆忙離開,商君凜站在原地,注視著青年離開的背影,待看不到人影,敲了敲桌子。
屋裡悄無聲息出現一名隱龍衛。
“將之前抓到的人送到阿鬱的人手裡,記得,不要留下你們插手的痕跡。”
“是。”
沈鬱回去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招來“熒惑”的幾位負責人,讓他們去查。越王那邊,他暫時沒有露出破綻,如果查出來真的是人為,他肯定要讓參與的人付出代價!
“熒惑”動作很快,又有隱龍衛暗中遞線索,沒多久,就傳來了消息。一些事,除非不做,一旦做了,必定會留下痕跡。
沈鬱知道了曾經出現在越王封地的箴言一事,“熒惑”還抓到了幾個人,這些人吐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原來,他初來嶽州時重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為了給他下暗示造成的。
屋裡一片沉寂,誰也沒想到,會查出這樣一樁辛密來。
沈鬱坐在主位,臉上表情不明,沉默蔓延,坐在下首的下屬都知道,這一次,他們的主子是真的生氣了。
“你們之前不是查到了朝廷的人嗎,給他們傳消息,就說,我想見一見他們的負責人,相信他們也會對越王的勢力很感興趣。”
沈鬱的語氣很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其中一部分是對越王的,剩下的一部分對自己,枉他一向覺得自己心智過人,沒想到被人算計了這麽久還沒發現。
他!一!定!會!好!好!回!報!越!王!
那日開誠布公之後,沈鬱便解了男人的禁製,知道他有自保能力,沈鬱覺得自己不用再做多余的事,雖然男人也欺騙了自己,但如果沒有他,沈鬱現在還不會知道,自己身上被人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