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不僅沒享受到應有的年假,還每天都因為各種事情忙個不停,其中最勞心勞力的,當屬三位內閣大臣。
丞相和方均不用說,商君凜有什麽事都會交給他們做,另一位世家出身的內閣大臣也需要為各種各樣的事忙,朝中發生的所有事幾乎都要經內閣大臣的手,包括越王謀反和宮宴刺殺。
商君凜雖然將事情叫給了丞相和方均處理,不代表段大人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了,該了解的,該跟進的,一樣都不能落下。
因為這兩件事牽扯太大,朝中世家官員和寒門官員不得不放下芥蒂,一起先將這件事處理了,政鬥可以,等解決完這些麻煩,再消消停停鬥。
沒了與北漠人沆瀣一氣的上層官員,肅北官員大換血後,官場風氣一改從前,雖然小有摩擦,整體還是很和諧的。
賀承宇和方嘉怡等人迅速在肅北站穩跟腳,江懷清原本也該和他們一樣,在肅北發光發熱,皇帝一旨密令下來,他不得不改頭換面,隱瞞身份,前往北漠。
除了賀承宇,暫時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刺殺的事還沒傳到肅北,越王謀反的事早已傳遍大桓,朝廷動靜太大,各地想不知道都難。
尤其是越王和越王背後的人被抓之後,朝廷徹底沒了顧忌,在各地都下達了命令,圍剿反賊余黨,若是遇到,可就地處決。
肅北也有這些人的殘存勢力,賀承宇從肅北軍將領手中借調了一小隊肅北軍,在肅北地界展開搜尋,在他和江懷清的合作下,順利解決了不少朝廷下令剿滅的勢力。
有時候,賀承宇江懷清會和肅北軍一起行動,肅北官員對他們兩時不時一起消失,隔幾天又一起出現習以為常。
以為兩人是為了多積攢一些功勞,經常有與兩人交好的官員打趣他們。
然而沒人知道,他們這麽做,真正目的在於合理讓江懷清在眾人眼裡消失一段時間。
江懷清來肅北不久,也沒有做特別出風頭的事,其他人或許對這麽個人突然消失不會怎麽關注,但與他們一起來肅北的官員不一樣,尤其是那些有一定交情的。
江懷清這一去,不是一兩天,短時間好遮掩,若時間長了,很容易讓人起疑。
所以,他們安排了一出戲。
一出身受重傷,李代桃僵的戲。
和往常一樣,賀承宇和江懷清一起帶著肅北軍行動,不到兩天,賀承宇抱著全身是血的江懷清出現在官衙門口。
“怎麽回事?!”剛好下職的年輕官員來不及多想,忙招呼人上前,將江懷清從賀承宇懷裡扶出來,幾人扶著賀承宇往官衙裡走。
“快叫大夫!”
一陣忙碌後,兩人被安頓好,官員們也從尚在清醒狀態的賀承宇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他們判斷失誤,被叛賊傷到了。
賀承宇傷勢較輕,包扎好後不耽誤做事,江懷清傷勢重一些,大夫看過之後,一直是昏迷狀態。
“懷清是為了替我擋一下,才會傷得這麽重……”
向來穩重的人第一次露出失措的一面,與他們相熟的官員們看得很不是滋味。
“江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是啊,我們把肅北最好的大夫請來,實在不行,我們上奏,求陛下派太醫過來。”
“你別太擔心,不會有事的,你也受傷了,好好保重自己。”
“我知道,”賀承宇抹了把臉,一直注重形象的男人難掩頹然,“懷清既是因我受的傷,我理當在他傷好之前好好照顧他,我會將他接到我府上照顧,直到他痊愈。”
眾人知道他與江懷清關系好,發生了這種事,心裡肯定難受,見他要將人接回府,沒多勸阻。
再說了,人家自己樂意,他們勸阻有什麽用?憑白惹人生厭。
就這樣,賀承宇將江懷清帶回了府,一同跟去的,還有為江懷清診治的大夫。
沒有人注意到,幾天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賀府偏門駛出,車上做的,赫然是重傷不醒的江懷清。
馬車一路行到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下。
江懷清下了馬,裡面是等候他多時的接引人。
“大人,路引等相關文件都備好了。”
江懷清換了衣服,修飾容貌,小半個時辰過去,他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大人到了北漠,可拿著信物去此處,會有人在那等候大人,大人若有需要,可差遣那裡的人,這是北漠的輿圖,有我們的人的地方都做了特殊標注。”
江懷清記下輿圖上標注出的位置,出發時沒有帶上它,有些東西,記在腦子裡遠比帶在身上安全。
肅北的消息通過隱龍衛傳回京城。
沈鬱也從“熒惑”那裡得到了肅北的消息。
“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先入為主讓其他人看到身受重傷的樣子,再以養傷的名義深居簡出,極大減少了被懷疑的可能。”
“是賀承宇,他自己上了折子請罪。”商君凜從一摞批完的折子裡拿出一封,遞到沈鬱面前。
“江懷清告訴他要執行的計劃了?”沈鬱翻開折子,一目十行看完,“沒有明說,但被賀承宇猜到了一點。”
“不錯,朕讓隱龍衛盯著他一點,若有異動……”商君凜聲音冷了下去。
沈鬱毫不懷疑,若是賀承宇做出一點不該做的,商君凜會直接令隱龍衛將人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