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凜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他一向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但到了這一刻,他發現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對沈鬱和越王有共同秘密無動於衷,尤其是事關越王做的那個夢。
商君凜已經從隱龍衛嘴裡得到了關於夢境的全部內容,他無法想象沈鬱將一切奉獻給越王的情形,無法細想兩人可能有過的親密,即使是只在夢裡發生的,也不行。
只要一想到那些事,他心中的暴戾就如同翻滾的海浪,蒸騰不休。
商君凜走過去,一腳踩上越王抓住沈鬱衣擺的手。
吃痛之下,越王不得不松口手。
商君凜擁著沈鬱,如同宣誓主權的惡龍:“阿鬱不是你有資格肖想的,就你,也值得阿鬱背叛?”
濃濃的嘲諷如一把利劍扎進心臟,越王哈哈大笑:“他能這麽對我,遲早有一天也會這麽對你,商君凜,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我等著你和我落得同樣下場的那一天!”
感受到放在腰間手臂驟然加重的力道,沈鬱略感無奈,他以為商君凜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越王瘋狂掙扎起來,商君凜皺眉,刑部尚書見了,忙吩咐跟來的侍衛上前製住發瘋的越王。
“你就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越王掙扎著看向沈鬱,“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如果不是被侍衛死死按住,他幾乎要撲到沈鬱身上來。
沈鬱歎了口氣:“越王要我說什麽呢?除了一開始以欺騙為由的刻意接近,還有什麽好說的。”
越王愣了一下,掙扎的幅度更大了,嗚咽著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前世的恩怨沈鬱已經在前世了結了,雖然結果慘烈了一些,這一世,越王也會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阿鬱沒有話要對朕說嗎?”回宮後,商君凜揮退宮人,偌大宮殿裡,隻留下沈鬱和自己。
“陛下知道了越王夢裡的內容?”
商君凜點頭。
沈鬱望著男人:“陛下害怕嗎?”
“朕怕什麽?”商君凜撫上沈鬱的臉,輕輕摩挲,“就算阿鬱是仙人,是妖魅,都只能是朕的。”
沈鬱要說的話噎了一下,他本來想問,商君凜不會害怕他像對越王那樣對他嗎,聽到商君凜的話,突然意識到,商君凜和商君越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商君凜會不會因為這個害怕他,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其實,我也做過和越王一樣的夢,在我進宮之前。”沈鬱輕輕蹭了蹭商君凜的手,第一句話出口,接下來的話便容易了許多。
“既然陛下知道了這個夢的內容,我就不細說了,我不知道這個夢是真是假,但不妨礙我因為這個夢厭惡越王,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欺騙、算計。”
“所以,阿鬱選了和夢裡截然相反的做法,是嗎?”
“是,本來,沈清然和他母親算計我,我勢必是要反擊的,現在倒是慶幸當時意氣用事之下做出的決定了,若不然,哪能遇到陛下。”
“朕也很慶幸,”商君凜將人擁進懷裡,“有了阿鬱,朕無法想象,沒有阿鬱的生活。”
“夢裡的我有眼無珠,看不清越王的真面目,被他騙了這麽久。”沈鬱倚在男人懷裡,聲音有些悶。
“後來呢,阿鬱和越王說了什麽,他反應這麽大?”商君凜輕拍沈鬱後背,在沈鬱看不到的地方,眼中一片暗沉。
“自然是打碎他美夢的話,越王以為自己在夢裡成功登基,其實並沒有,我只是讓他知道了,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他的野心到最後都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商君凜自己就是帝王,他知道,要在那樣的情況下,讓越王的計劃失敗,需要付出多少。
他的心劃成了兩半,一半瘋狂嫉妒夢裡的越王,另一半極度心疼夢裡沈鬱的遭遇,即使那只是一個夢。
這就導致晚上商君凜的動作格外分裂,在粗暴和極致溫柔中來回切換。
沈鬱被折騰的不輕。
他一腳踹過去:“你離我遠點……”
不出意外,腳踝落入男人掌心,細細啄吻之下,身軀忍不住顫抖。
淚水不受主人控制,沿著臉頰滑落,被男人極有耐心的一一吻去,他的動作輕柔極了,仿佛剛才的狂風暴雨都是沈鬱的錯覺。
沉溺在溫柔中,沈鬱抵抗的力度越來越小。
“阿鬱,你只能是朕的……”
同一句話,被來來回回、反反覆複在沈鬱耳邊提起,像是要印到他骨髓裡去。
“阿鬱,告訴朕,你是誰的?”
沈鬱胡亂應道:“我是陛下的……”
“阿鬱真乖……”
第二日,沈鬱醒來時,腦子裡還殘留著那句話,揮之不去,就像是被刻上了獨有印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隻屬於商君凜。
想到昨晚的事,沈鬱臉上一陣熱,吃味的男人果然招惹不得,好在,商君凜沒再繼續問關於夢境的事。
身體像散架了一般,沈鬱趴在床上,歎了口氣,最初的時候,他有考慮過要不要借這個機會將重生的事告訴商君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隻說了自己和越王做過同樣的夢。
他不知道商君凜有沒有信,揉著酸痛的後腰,沈鬱隻慶幸自己沒有說實話,只是一個夢就讓男人反應這麽大,若真說了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他極有可能被弄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