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裡,和方嘉怡打過交道的使臣正在和其他使臣交代,讓他們在大桓京城千萬要謹言慎行,不要得罪大桓的官員,尤其是那位方大人。
“為什麽啊?”有人不理解。
“總歸不會害你們,那位方大人是之前在肅北,這麽說你們明白了嗎?”
這麽一提,剩下的人臉上表情變成了戚戚然,肅北的那位方大人,可謂給他們北漠留下了沉重陰影,以致北漠官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人說的事,這段時間我等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做不該做的事。”
“正是,正是。”
“我等代表了北漠的顏面,理該注意言行舉止,讓人挑不出錯來。”
意見很快達成一致。
北漠使臣太過“聽話”,大桓的官員還有些不適應,曾經經歷過北漠使臣來訪的官員更覺得恍然,那個時候,北漠人一個個眼睛長在天上,哪像現在,一點亂子都不敢惹。
來和北漠使臣交接的官員提出陛下的意見,送來自北漠的兩位皇子皇女去蒙學,本以為會惹得對方不滿,遭受刁難,沒想到對方意外的好說話。
離開時,該官員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被送來大桓的北漠皇室成員是一對雙生子兄妹,十五歲,兩人在北漠過的不算好,身材比北漠同齡人瘦小一圈。
他們沒什麽話語權,在整個使臣隊伍裡充當吉祥物角色,存在感也不高。
兩人的信息傳到皇宮,沈鬱道:“北漠的這位新帝也挺有意思,把將來可能會對自己皇位產生影響的人提前送到大桓,既向大桓表明了態度,又能減少隱患,一舉兩得。”
商君凜:“一年多的內亂,讓北漠皇室凋零,對那個位置有一爭之力的都在內亂中死去,剩下的,都是構不成威脅的,若不然,北漠人也不會奉一個身體裡流著一半大桓血液的人為主,這對雙生子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在北漠,雙生子意味著不祥。”
沈鬱:“陛下見過那兩人嗎?”
商君凜:“還沒有,阿鬱問這個做什麽?”
沈鬱:“有點好奇,能在惡意圍繞下生存下來的人,不知道會是什麽樣。”
商君凜:“再過兩天,朝廷會舉辦一場宴會,阿鬱到時候就能看到人了。”
兩日後,沈鬱見到了那對雙生子。
他們學了基礎宮廷禮儀,給沈鬱和商君凜行禮時,用的是大桓禮儀。這兩人,容貌都很出色,雖然瘦了點,卻給人一種扶風弱柳之感。
使臣呈上了從北漠帶來的禮物,非常豐厚,他們離開時,也會從大桓帶走一部分東西,這是北漠新帝借用肅北軍時雙方達成的交易。
就如沈鬱之前所說,前往北漠的大桓人會將大桓的文化種子帶到北漠,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北漠人會逐漸偏向大桓。
當他們嘴裡說的是大桓話,筆下寫的是大桓字,心中認同的是大桓,他們與大桓人還有什麽區別?
“陛下覺得,北漠的那位新帝知道我們的打算嗎?”
“他知道,”商君凜將沈鬱抱進懷裡,“他寫了另一封信給朕,說希望將來能以大桓人的身份回到大桓,帶著他母親的屍骨一起。”
沈鬱:“他的母親是怎麽到北漠的?”
商君凜:“是從肅北被搶去的,當年,北漠人攻進肅北,搶走的,不止是肅北的物資,還有不少肅北人,女子居多。”
沈鬱:“有陛下在,今後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商君凜抬起懷裡人的下頜:“這麽信任朕?”
“陛下現在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大桓越來越強盛,周邊國家對大桓的態度早已與之前不同,他們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試圖從大桓身上撕下一塊肉,因為只要他們動手,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大桓的鐵騎。
不僅不敢動手,有些小國家甚至主動請求庇護,他們自願成為大桓的附屬國,以避免被其他國家欺負。
沈鬱相信,大桓的版圖將會在商君凜手下不斷擴大。
夏季來臨之前,沈鬱的身體徹底好了,吳太醫告老,顧太醫順利接任吳太醫的位置,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再敢說一句閑話。
“陛下,我想在民間開義診,為窮苦百姓治病。”病好後,沈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即使是在京城,也有大把的人看不起病,更不用說其他偏遠地方,沈鬱深受病痛折磨,知道生病的感覺有多難受,重活一世,他擺脫了困擾多時的病,可世上還有許多人,得的病不算重,卻沒能力醫治。
“阿鬱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最後,沈鬱自己出錢,在大桓各地辦了義診,離京城近的,由太醫院的太醫看診,遠的地方,沈鬱便自己花錢,請各地大夫每季花兩天時間專門為百姓義診。
在這兩天裡,看診和藥材錢都由沈鬱出。
不少受病魔折磨的窮苦百姓得到了救治,他們心中感念沈鬱,自發在家中為沈鬱立了長生牌,願上天能保佑君後能健健康康,和陛下和和美美。
原本只在工部舉辦的考試范圍擴大,商君凜在朝中設了一個新的部門格物局,獨立於朝廷,隻負責研製新事物,從各地選拔的有一技之長的人將會進入其中,發揮特長。
格物局的存在,會讓未來的大桓在科技這一塊領先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