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已經到了,我們該怎麽做?”
程家在漢州扎根多年,要放棄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誰都不想拋棄錦衣玉食的生活,選擇前途未卜的道路。
這件事,除了幾個話事人,程家其他人甚至不知道。
“我們程家,難道要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分崩離析嗎?”
“這件事你們該問問許婉珺,要不是她惹事,我們用得著把自己搭進去?”
曾經的寵愛在觸及到利益時,瞬間不複存在。
“她是家主妹妹的女兒,從小就被寵壞了,在自己的地盤這性子無傷大雅,可到了京城還這樣,遲早會害人害己,我當初就說,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們當初非說我和一個小輩過不去……”
“好了,別說了。”見家主臉色難看,有人勸阻。
“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有時間說這個,還不如想想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雖然現在還沒波及到我們身上來,但若是那幾位大人繼續查下去,遲早會查到我們身上來,我們早就沒有選擇了,不是嗎?”
書房裡陷入一陣沉默。
“那位大人怎麽說?”半晌,有人開口。
“他說自己暫時還不能和朝廷對上,讓我們先和那位客人匯合,跟他們一起走。”程家主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程家這麽多人,這麽多東西,都放棄嗎?”
“動作太大肯定會被朝廷注意到……”
程家主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半夜後,程家主換了身衣服,悄悄出了程家住宅,前往別莊。
他比其他程家人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知道客人的身份是誰,如今程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不論怎樣都不可能保全,既然如此,還不如改弦易轍,另投他主。
越王。
那可是先皇最屬意的新君人選,若是投靠了越王,等事成,他們就有了從龍之功,如今失去的這一點又算的了什麽?
他需要先去見一見人。
別莊裡,好不容易到了個還算安全的地方,越王總算能安心睡一個好覺了,哪知剛睡下不久,就被叫了起來,說有人來見。
心中再不滿,臉上也不敢表現出什麽,這段時間的逃亡生涯再次改變了他的心性,若說以前,他還能被稱讚一聲翩翩佳公子的話,現在眉眼間的陰鷙讓他看起來和這個形容完全搭不上邊了。
披衣下床,越王見到了程家主。
“參見王爺,王爺這段時間受苦了。”對待越王,程家主該有的恭敬一點不少。
許久沒受到這般待遇的越王臉色緩和不少,扶著人站起來:“不必多禮,此番還需多多仰仗程家主。”
一人有心恭維,一人受用,兩人間的氣氛很好。
天未亮時,程家主悄悄回到程家主宅。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隱龍衛看在了眼裡。
越王一行人暫時在漢州安置下來,接下來去哪裡,要如何走,他們需要等待背後人的指示。
隱龍衛的消息傳到皇城,商君凜看完後,將密函放到一邊,對沈鬱道:“商君越到漢州了。”
“隱龍衛查到他們的蹤跡了?”沈鬱將手裡的書放到架子上,正要換一本,聞言,回頭道。
商君凜:“他們和程家勾結上了。”
沈鬱:“程家,是許大人的嶽家?”
商君凜:“對。”
沈鬱:“真與他們有關系?那場刺殺,許夫人究竟是不是知情者?”
商君凜:“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身邊的人會給刺客傳消息,刑部的人將消息告訴她時,她還覺得是在汙蔑她。”
沈鬱:“陛下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商君凜:“再等等,他們肯定有接應的人,朕想知道那些人還在哪裡有據點。”
沈鬱:“京城都能有他們布下的人,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不少。”
天氣越來越涼,一場冬雨落下,溫度愈發低了,宮裡已經燒上了地龍,如非有必要,沈鬱都不會往外跑了。
京中沒什麽大事發生,朝臣的注意力依舊落在肅北那邊,與北漠的戰爭,是他們目前最關注的。
其次便是刺殺案和越王越獄案。
隨著方大人調查的深入,朝臣們也都知道了,兩件事是同一道勢力做的。
早朝上,方均上前一步:“臣以為,越王背後的勢力來自何處,需徹查,這一次,他們能為了救出越王行刺陛下,下一次還能做出什麽?是不是就該簇擁越王登基為帝了?!”
話音落下,大殿靜的落針可聞。
方均這具話可以說頗有些大逆不道了,但他說出的,正是大臣們所擔心的,敢劫獄,敢行刺,下一步是不是就想改朝換代了?
沒有人想看到這個結果。
若是越王謀反成功,他們就成了前朝舊臣,古往今來,有幾個舊臣能落得了好的?就算是為了自己,他們也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許久後,一位大臣站出來:“臣以為,方大人說的極是,此事必須徹查!”
接下來,不斷有人站出來,讚成方均的做法。
與越王及其背後勢力的較量,在這一刻,被放到了明面上。
“既然諸位都覺得該徹查,方均,這件事由你負責,自此刻起,越王封號被暫時收回,若查明越王無辜,朕會給予賠償,若越王真有反心,別怪朕不念手足之情。”商君凜的話為這件事做了最後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