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再過問,工部的人放下心來,心中也越發滿意,在心中暗道:知情識趣,是個可長期合作的。
夜深後,嚴錚派人將工部的人送走,站在路邊望著馬車遠去,眼中一片晦澀。
“公子,進去吧。”小廝拿了披風過來,為嚴錚披上。
“這一趟京城算是來對了。”嚴錚低笑。
小廝不明所以:“公子在說什麽?”
“那些人恐怕怎麽也想不到吧,以為是將我驅逐,沒想到反而送了我一條通天大道,和即將得到的東西相比,他們寶貝似守著的東西算得了什麽?”
當真是福之禍之所依,本以為還需要花一番心思,有了送上門來的機會,達到目的的時間將大大縮短。
嚴錚一夜沒睡,重新調整自己的計劃,天降助力,他須得好好把握才是。
“公子,”小廝端著熱粥進來,“您讓我去打聽的人我去打聽了,很奇怪,打聽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
那日和商君凜沈鬱分別後,嚴錚就讓人去打聽兩人,倒不是想做什麽,只是單純想結識一下。談吐不凡、長相又完美契合他審美的人實在是太少,不說其他,即使是能交個朋友也好。
商人的一大行事準則:廣交朋友。
“哦?”嚴錚停下筆,“打聽不到?另外一家人呢?”
“奴才仔細詢問過,另外一家人應當是方大人及其家眷,至於公子要找的兩位,真的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我知道了,你把人撤回來,別找了,以後就當沒有這回事。”
方大人啊,陛下眼前的紅人,嚴錚那天留意過,雖然有遮掩,但那位方大人言行舉止間對他要找的兩人的恭敬不似作偽,能讓方大人如此態度的人,能有幾個?
嚴錚笑了笑,所以說啊,他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嚴錚的動作瞞不過隱龍衛,不多久,商君凜就得到了消息,但是殿試即將開始,這件事只能挪後處理。
沈鬱早早起來,換了一身比平時莊重的衣服,商君凜依然身穿帝王袞服,黑底金紋盡顯帝王威儀。
沒有遮掩,沒有屏風,商君凜牽著沈鬱的手,坐上高位。
大臣們被提前知會過,見兩人一道,目不斜視準備開始。
考生對上首大拜後,低頭逐一落座。
不能直視聖顏的規矩下,每人敢公然抬頭看上方。
殿試考的不止是學識,還有心理承受能力,沈鬱坐在上方,下面學子的反應一覽無遺。
有人明顯很緊張,應該說,緊張的人是大多數,沈鬱環視一圈,賀承宇和江懷清狀態還好,有條不紊書寫答卷,另一個表現比較特殊的就是方嘉怡了。
方嘉怡身穿統一的學子服飾,背挺得筆直,全神貫注應對眼前的答卷。
時間緩緩流逝,終於,時間到了。
考生應聲停筆,有專門的人上前收攏答卷,一切即將落下帷幕,有沒發揮好的人已經白了臉色。
考生進入偏殿等候,大臣們拿起答卷翻閱,如無例外,朝廷的新生血脈將在這裡誕生。
坐了一個多時辰,沈鬱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一想到剛才有大臣好幾次看著他欲言又止,沈鬱就覺得樂呵。
“阿鬱感覺如何?”商君凜擁著人走下台階。
“陛下說的不錯,這一個多時辰確實難熬。”不能有大動作也不能說話,沈鬱覺得當初自己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商君凜。
不過……
“陛下,你說待會江懷清他們看到我們,會不會大吃一驚?”
第73章
“阿鬱同江懷清通信那麽多次,他一點都沒對我們的身份起疑嗎?”商君凜問。
“那些信陛下差不多都看了,陛下自己不清楚?”沈鬱睨他一眼。
本來商君凜對這些是不在意的,沈鬱做什麽他都不會多問,起初是因為覺得可有可無,只要確定沈鬱沒有危害大桓的意識,他都不會管,後來動了心,便是不願過多打探沈鬱的個人空間,給予他足夠的尊重,會在意江懷清寫信,無非是“吃醋”二字作祟罷了。
沈鬱被商君凜以這個借口鬧了幾次,乾脆每次看信都和他一起,省的他以各種理由折騰他。
商君凜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尷尬,親昵湊到沈鬱耳邊:“阿鬱自己要和朕一起看的,可怨不得朕。”
周圍時不時傳來大臣克制的打量,沈鬱沒心情在大臣們面前展示和商君凜的親密相處,推了推人:“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如果知道了,給他寫信不會像從前那般頻繁不說,更不會用那種對待老朋友的語氣,雖然現在的江懷清比前世年輕稚嫩,但有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也或許是他不願細想,”沈鬱想了想,補充,“我們出宮的破綻其實挺大的,若他深入想一想,說不定能猜出我們的身份。”
“阿鬱說的不錯,就比如他身邊的賀承宇,應當已經猜出我們身份了。”商君凜在沈鬱的暗示下,松開摟在他腰上的手。
商君凜寒潭一般的目光從大殿掃過,被刻意關照的大臣心驚膽戰低下頭,不敢再看。
終於沒有時不時打量過來的目光了,沈鬱松了口氣。
“賀承宇,身為江南那邊頂級世家何家的嫡子,有這種眼力不足為奇。”沈鬱已經從商君凜那裡了解到賀承宇的家世,對於自己和商君凜的身份被猜出來不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