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之後,易簡明雖然沒受到什麽身體上的傷害,但那孩子的精神狀態發生了巨大改變,整日渾渾噩噩的,哪裡還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樣。
至於那些跟易簡明一起去瓊林宴的人,他當然沒有放過,一些仰仗易家的小家族而已,收拾起來輕而易舉。
“既然陛下和貴君什麽都知道了,臣無話可說。”易大人頹然倒在地上。
世家和寒門積怨已久,他們會對看似毫無根基的江懷清動手,沈鬱並不感到意外,朝堂就是這樣,時刻伴隨著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政敵相鬥更是死去活來,現在朝堂看似安穩,已經是商君凜耗費心思平衡的結果了。
“臣想知道,貴君是如何拿到信的?”直接讓易大人升不起狡辯心的,便是沈鬱拿出的那張被卷起來的信紙,來往傳信,他只會選心腹中的心腹,而且一旦發現,他們會不擇手段毀掉信,傳信渠道更是無外人知曉,為什麽信會到沈鬱手上?
易大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問這個啊,”沈鬱眼尾掃向下方,“你覺得呢?”
易大人被候在外面的侍衛帶走,臨走前,也沒得到沈鬱的回答。
沈鬱當然不會告訴他,那封信是他專門用來炸他的。
“阿鬱這手模仿能力,當真了得。”商君凜手伸進沈鬱袖子裡,將那張易大人看了臉色大變的紙拿出來。
期間指腹滑過柔嫩肌膚,引起陣陣顫栗。
商君凜從身後抱住沈鬱,雙手環過腰肢伸到前面,展開信紙。
若是易大人在此,看到被徐徐展開的信紙,定會大罵無恥。
——除了末端沈鬱畫上去的花紋,這張紙上竟什麽都沒有。
最開始,他們確實對幕後策劃這件事的人毫無頭緒,後來商君凜聽了沈鬱的建議,將計就計,並命隱龍衛暗中沿路搜尋,重點是離開行宮的每一條路,還真讓他們抓到了一個遞消息的。
只是那人一看自己被發現,第一時間毀了身上的信,隱龍衛將消息傳回來,並帶回了那封被毀掉的信,沈鬱根據拚湊出來的圖案還原,造了一封差不多的信,但假的畢竟是假的,若易大人不是被沈鬱一番話說的心神大亂,說不定能發現其中的不對。
可惜沒有如果。
“京城那邊的謠言已經控制住了,現在找到了罪魁禍首,行宮這邊也該處理一下了。”要不是沈鬱想引蛇出洞,商君凜怎麽也不會讓這些謠言在行宮流傳這麽多天。
“陛下打算怎麽處理?”沈鬱手腕被握住,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有意無意摩挲過他的手腕內側,帶來陣陣酥麻感。
要是以前的商君凜,肯定會直接將傳謠言的人殺了,可他現在知道,沈鬱不喜歡這樣,沉默了會,問:“阿鬱想如何處置他們?”
沈鬱轉頭,看向商君凜:“為首的幾人陛下想怎麽處理便怎麽處理吧,至於其他人,罰俸一年,以儆效尤吧。”
謠言來得快滅的也快,半天功夫不到,行宮裡再也沒有人敢議論這件事,至於京城,那邊商君凜早讓人將謠言抑製住。
京城裡的人也不像易大人以為的那麽好忽悠,易大人做的事傳到京城後,眾人恍然大悟。
“我之前就說了,貴君不會做這樣的事,看看,現在出結果了吧,貴君果然是被人陷害的。”
“這位易大人……該不會和前段時間那個因為嫉妒寒門學子想對付人家被取消科舉成績的易簡明有什麽關系吧?”
“都姓易,你說呢?”
“難怪他要汙蔑貴君,當初若不是貴君在,那寒門學子只能任人欺負了吧?”
他的話迎來一片附和,京城世家多不假,普通人更多,這些世家習慣了高高在上,自以為高人一等,普通百姓對他們的感官實在算不上好,比起平日裡接觸不到的世家,他們更能帶入寒門學子。
“不止這事,你們忘了科舉之前被及時發現的舞弊一事嗎,也是貴君先發覺的,貴君這般為人著想,怎麽可能因為吃醋對一個女子下死手?”
“那些話剛傳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了,貴君未入宮前,陛下后宮也沒什麽人啊,貴君入宮後,陛下更是放出話來,此生只要貴君一人,怎麽可能轉眼就看上別的女子,還要將那女子收入后宮?”
“陛下若真有心,后宮裡早就住滿了,前幾年大臣們又不是沒提過這事,你們不覺得很可疑嗎?”
“所以根本沒有陛下要納新人這一回事,既然沒有,貴君因為嫉妒縱火傷人這一點就能不能成立了。”
“我有個表兄在世家當差,你們知道不,就前幾天,世家得了陛下的訓斥,起因便是有世家女故意接近陛下被發落了,發落人的可不是貴君而是陛下自己……”
說到這裡,該明白的都明白了,因果關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既然如此,後面的理由再怎麽冠冕堂皇,也站不住腳了。
酒樓茶肆都在議論這件事,風向在部分人的刻意引導下,很快反轉。
“總算真相大白了,我就說余兄不是那樣的人。”江懷清聽著樓下人的議論,為自己倒了杯酒。
賀承宇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陛下與貴君情比金堅,哪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插足的。”
“說的對,這些世家也不知是怎麽想的,陛下都明確表示不會充盈后宮了,他們還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