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瞬間反轉。
“諸位喝口水吧。”方大人走到這支隊伍前,沒有貿然靠近。
擊退賊人後,這些人便留了下來,在暗中保護他們,後面他們又遭了幾次襲擊,有這些人在,倒是沒造成什麽損失,反而是對方折損了不少人在這裡。
方大人隱隱聞到了血腥味,不由分說將水壺遞到為首那人手裡:“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帶了一些救急用的藥,你等我一會,我給你拿來。”
“不用。”黑衣人的聲音如他們臉上帶的面具一樣冰冷。
“這可是我來之前特意找太醫院的顧太醫求的藥,顧太醫你知道吧,專門為貴君調養身體的太醫,醫術很是高明,我想著此番出來必定不會太平,便討了些救急的藥,這不,正好能用上。”方大人能感覺到,眼前的青年年紀不會太大,加上對方救了自己一命,對他很有好感。
“……”聽到某個名字,黑衣人吞下了拒絕的話。
“我知道你們保護我們是奉命行事,但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才是,若你們受了傷,還怎麽保護我們,你帶來的那些人也是,要是有什麽需要,直接說出來就是。”方大人忍不住絮絮叨叨。
青年低低笑了聲:“朝堂上的人知道方大人這麽事無巨細嗎?”
“我要他們知道做什麽,”方大人擺擺手,“我去給你拿藥,你等一會啊。”
方大人拿了藥回來,大大小小的藥瓶有好幾種,一看就是顧太醫的風格,見青年接過藥塞進懷裡,方大人面露滿意:“可不能不將身體當回事,記得好好上藥。”
“多謝方大人贈藥。”黑衣人拱手。
“別,要謝也該是我先謝你的救命之恩,”方大人攔住他,說完嚴肅了神色,“接下來的一段路恐怕不會好走,勞煩你們費心了。”
方大人說完就回去了,他是這次賑災的主要負責人,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休整好後,方大人帶人清點好物資,將損失和剩余寫成折子,傳回朝廷,他則帶著人繼續北行。
他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收到肅北傳回的折子後,商君凜第一時間招來丞相和戶部尚書,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肅北牽扯甚大,更是大桓在北邊的一道堅實屏障,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
“顧太醫好像有心事,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診脈後,沈鬱見顧太醫有些分神,問。
“是臣的弟弟,說有事要出去幾天,這都十多天了,一線音信都沒有。”顧太醫沒什麽能說這些話的朋友,心中又實在擔心,沈鬱問便沒忍住說出來。
“顧淮?”
“是,小淮長這麽大,還沒與我分開這麽久過,也不知道是去了哪,會不會有危險。”顧太醫微微皺起眉頭。
“顧太醫放心,顧淮不會有事的。”
“謝貴君寬慰。”
晚上,沈鬱窩在商君凜懷裡,問起顧淮的事。
“陛下知道顧淮去哪了嗎?”
“阿鬱怎麽突然問起他?”商君凜捏了捏沈鬱的臉,“有誰跟你說什麽了?”
沈鬱:“是顧太醫,擔心弟弟,與我多說了兩句。”
商君凜:“阿鬱還記得朕之前說,派了人暗中跟著方均他們麽?”
沈鬱:“陛下是說,暗中跟著方大人去肅北的,是顧淮?”
商君凜點頭:“嗯。”
沈鬱:“陛下怎麽會想到派他去?”
商君凜:“一來朝中無人知曉顧淮此人,派他去便於避人耳目,二來朕看他是個將才,想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大桓入朝為官的方式是固定的,唯有武官那邊有可操作的余地,但現在大桓國泰民安,並無戰爭,相當於這一條路也被堵死,想入朝為官就只能老老實實按規矩來。
“朕總不能一直禦駕親征,大桓也該一批合格的武將了。”商君凜撩起沈鬱的一縷發絲,放在手指間纏繞。
經過先帝的禍禍,大桓內部可以說是滿目瘡痍,文官這邊尚且還好,武將那邊說一句後繼無人都不為過。
先帝在位時,有能力的武將都因為各種原因遭到了貶謫甚至殺害,頂上去的都是草包,若非如此,大桓也不至於接連打敗仗,失了那麽多國土。
“陛下是想為那些將軍平反嗎?”沈鬱翻了個身,趴在商君凜身上。
“需要平反的,何止那些將軍?好些一心為國的大臣,也被無辜犧牲,朕想為他們洗清身上的汙名。”
說話時,商君凜始終盯著沈鬱的眼睛,沈鬱情不自禁眨了下眼,低頭蹭了蹭他的臉頰:“陛下肯定能做到的。”
商君凜伸手環上沈鬱的腰,眼中是如濃墨一般看不透底的黑。
如果當個明君是阿鬱所希望的,他願意成為阿鬱心目中最合格的帝王,只要阿鬱肯永遠留在他身邊。
賑災事宜有條不紊安排下去,關於那夥賊人,商君凜也交給了北邊的一個將軍,勢必要將人抓出來。
但在賑災一事上,依然遇到了難題。
物資被搶走一部分,朝廷雖然留有備用,但,不夠用。
肅北太大了,還包括整個肅北軍,消耗驚人,旱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若拖的時間太長,朝廷也消耗不起。
戶部尚書剝了第二批物資出去後,算了算剩余的量,不得不苦著一張臉來找商君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