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伯的翅膀微震了一下,隨後他望向少年,沉默一秒後又搖了搖頭,“不,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困惑罷了,您不必費心,還是先解決這枚果實的事吧。”
安東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忽然道:“正好,之後我也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惡魔球們望著少年飛向海島的背影,看了眼一旁的天族,“你在打什麽謎語呢?”
西路伯淡淡地瞥了眼說話的瓦沙克,一振翅膀跟上了少年,隻余下淡淡的余音道:“真羨慕你的遲鈍。”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王對精靈種的特殊態度。
瓦沙克:“?”不服氣的惡魔球當即追了上去,似乎要跟對方理論。
但惡魔球的話語,在抵達海島的一瞬間,倏然停住。
安東驀地抬頭,看向天穹之上——
一艘龐然大物,正緩緩從雲層之外突入進來。
好在對方還知曉隱匿行跡,飛船的全部表層都打開了類似於“迷彩”的功能,變得跟周圍的環境和雲朵完美融入,達到了近乎隱形的效果。
不過這種效果,對於擁有變態視力的安東來說,並沒有作用。
而西路伯等人則是在星際戰爭中見過太多類似的手段,他們憑借轉變的風向和空氣中微妙的敵意,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個巨大飛船的形體。
安東:“……”
惡魔球們:“那個標志是……刺客聯盟?”他們辨別出了船體如透明細流般流淌過的波紋,在多元議庭中,人們對於這個星際中頗有名氣的組織並不陌生。
西路伯淡淡抬眼,“來者不善。”話這麽說著,他已經開始轉而思考起這艘飛船跟精靈種的關系了。
[威懾系統已開啟。]飛船上,眾人站在駕駛艙內,密密麻麻的懸空屏幕帶動無數數據從空中閃過。
在熱成像的掃描中,下方的海島上立著數個生命體,中間那個圓滾滾的小東西,正是他們這一行的目標。
第十軍團長下令:“領域控場。”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就已經默契地動作了起來——他們是真正一根枝丫上結出的果實,宛如人類血緣中的兄弟姐妹。共同效忠於同一個存在,是他們彼此間最牢不可破的羈絆。
這種作戰方式,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很熟悉了。
只見飛船四周驀地浮現出一個又一個魔法陣一樣的東西,隨著那些法陣綺麗的紋路運轉,一道道綠色的束線被發射到了這座海島上。
那些束線掃射過的地方,迅速拔升起一叢叢植物與樹木。
那些樹木並非自然生長,更像是強行投入到地表,被直挺挺地扎進領土,將遍地的荊棘刺進地脈深處。然後像餓獸一樣汲取這片土地的血肉,開始瘋狂生長。
惡魔球們立即就發現了不對勁,“是精靈種……!我聽說過這群家夥,一支隱匿在世界樹庭暗處的部隊,會利用特別的手段,在目標周圍——有時候是一整顆星球鑄造起一座綠色的囚籠。”
安東似乎沒有聽出惡魔球們的如臨大敵,反而很感興趣似的問:“然後呢?”
惡魔球:“囚籠即是他們的獵場。精靈種在這種地域簡直無往而不利,這些植物都是他們的武器。而他們只需要隱藏在暗處,於關鍵時刻予以致命一擊。”
在習慣於用光炮等熱武器作戰的星際,這種手段獨樹一幟,並且讓人印象深刻——
他們的敵人,在其中再次回想起了一個生命最初面對自然時的無力,仿佛一瞬間回到了只能躲藏在山頂的山洞裡,敬畏地熬過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的時光。
惡魔球們說完,已經開始甩動尾巴,劈劈啪啪地砍樹了。
然而,樹木生長的速度無比迅速,剛砍完一截樹枝,馬上又長出來新的一截,旺盛的生命力簡直源源不斷得讓人頭皮發麻。
反倒是安東和西路伯很冷靜。
如果一切跟西路伯所想的一樣,那少年身邊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群精靈種根本造不成威脅。
即使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西路伯也能大概率猜到,約莫是那群惡魔寫的信太過離譜,那群精靈種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罷了。
同為十大最高委員會成員,彼此知根知底,真打起來的後果他們也很清楚。那群精靈不會想讓宇宙陷入腥風血雨之中,現在最多就是威懾。
不知不覺間,樹木已經生長得越來越多,逐漸將海島變成了密林。
與此同時,茂密的枝丫和荊棘,漸漸將海島上的眾人隔開。
等到惡魔球們一個轉頭的功夫,身後已然不剩其他人,唯余下無窮無盡撲面而來的棘刺。
“啪嗒——”海島外,一名記者身上的相機在他呆愣的動作中,陡然從手上掉了下去。幸虧掛在脖子上的繩子拽住了相機,也成功讓他眼球一突。
下一秒,記者頭上冒出了兩根蝸牛一樣的小角,慢吞吞地尖叫:“不……好……了!”
地星上很有多外星人,有的是通緝犯,也有像眼前的蝸星人一樣,因飛船事故等原因流浪到這裡,此後一直偽裝成普通人類老老實實過日子,最後乾脆在地星隱姓埋名定居的。
蝸星人記者一受到驚嚇,語速就暴露出了非人的身份:“精……靈……種……”
精靈種——是精靈種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是來抓他的吧??不不不,蝸星人的戰鬥力相當於地星上的一分之一隻蝸牛,一緊張跑步速度跟x0.005 倍速似的,怎麽想都不會勞煩精靈種出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