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的心一沉,若僅僅是手臂抓傷甚至手臂都給截肢了,也擔不上一句情況十分特殊吧。
江渚來到病房。
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冰冷的儀器,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了其他顏色。
病床上的人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抬眼看去。
無論是紀嚴還是江渚都愣住了。
紀嚴的表情……難以置信:“江渚?”
萍水相逢,若不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他們也僅僅是互相無意間介紹了一下對方的名字的點頭之交。
江渚不是抱著那怪物掉下去了嗎?
他和其他人等到救援的時候,他特意等了等,看了看那黑暗的深淵,說是深淵也不對,但怎麽也有上百米,詭異得讓人心底發毛。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麽也不可能安然無恙,他如果記得不錯,江渚也被那怪物傷得不輕。
而且他特意等了一會,並沒有等到救援隊將人從下面救上來,說是根本就沒有找到人。
他當時傷得太重,被救援隊強行帶離,並沒有等到最後的結果,但江渚是和那怪物一起掉下去的,以那怪物的凶殘程度,恐怕……
江渚的表情也有些震動。
在江渚的印象中,紀嚴一身的英氣,體格是那種部隊長期訓練後的樣子。
但現在……虛弱,皮膚乾枯,眼眶深陷。
不似人形,他在向……枯屍的模樣轉變。
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也不過是互通過姓名,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但有些東西雖然過去卻不會被遺忘。
紀嚴替江渚撞飛了枯屍,讓江渚沒有被撕成肉塊爛肉。
江渚也推開了紀嚴,抱著枯屍跌下了高台。
雖無深交,但已經是生死朋友了不是嗎?
這也是江渚這麽執著地想要將那半片黃金樹葉帶給紀嚴的原因。
第6章 巫蠱起效
“你的傷如何了?”江渚問道。
紀嚴表情倒是淡然:“你也看到了,醫生說是一種血液病變引起的突發症,目前在國內還是首例,他們還在研究治療的方案。”
紀嚴沒有說的是,僅僅幾天而已他的病情突變,醫生並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方案,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意識開始出現了問題,有時候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記憶,內心更是有一股抑製不住的怨恨,嗜血地想要摧毀一切活物。
這種衝動一天強烈過一天,比身體上的病痛更讓人恐懼。
還有就在剛才他突然發現,在他躺著的鋼筋床上,有幾根鋼筋有被硬生生扭曲的抓痕。
什麽時候出現的,怎麽出現的,這個病房裡只有他一個病人。
那可是鋼筋,人力怎麽可能讓它變得扭曲,除非是枯屍一樣的怪物……
本還在驚訝這個發現,結果江渚就來了。
紀嚴其實對江渚現在的情況也充滿了疑惑,正準備問些什麽。
但突然紀嚴的表情痛苦了起來,整個身體詭異地繃得筆直。
“出去,將門封死,叫醫生。”
紀嚴聲音從未有過的急促,那種嗜血想要撕碎一切生命的衝動又來了,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控制不住!
雙手緊緊地握住身下床板的鋼筋,身體扭曲得如同怪物,“吱吱”,竟然硬生生的擰得變了形狀。
“赫赫!”喉嚨裡面發出如同破風箱的聲音。
如果有人看到現在這一幕,恐怕會被嚇出精神障礙來。
江渚趕緊關上病房的門,不過是從裡面關上。
江渚不敢怠慢,希望還來得及:“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現在的情況和那怪物有關?”
江渚用話震住紀嚴。
紀嚴扭曲的身體明顯頓了一下,他還真懷疑過,但太過無法置信。
江渚再道:“我能救你。”
一邊說一邊快速拿出兜裡準備好的黃金樹葉,在手掌撮成沫衝了過去。
紀嚴現在明顯有了攻擊性,必須靠他自己克制住,江渚說這些也是為了讓他保持清醒。
也管不得什麽小心翼翼,直接撕開紀嚴手臂上綁的白色沙布,腐肉的惡臭讓人作惡,血都變成了黑色。
不死民的轉換期限應該就是七天,這應該也是紀嚴最後的機會。
江渚忍住心中的惡心,將葉沫撒在傷口上。
“赫赫!”整個房間都是怪物的低吼。
紀嚴身體下的鋼筋床生生被擰得彎曲,彎曲著捆綁在他身上。
紀嚴在下意識地用這種方式困住自己。
哪怕江渚只是看著,也知道紀嚴現在正經歷著什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克制和意志。
這應該和紀嚴的職業有關,普通人恐怕已經屈服於這種折磨了。
血洞的手臂上很快有綠色的血液流出,說是綠色的血液也不對,是血液中充滿了一種綠色的菌。
綠菌扭曲著,甚至發出如同老鼠被棍棒打擊的叫聲。
場面一度讓人懷疑人生。
紀嚴的身體扭曲得十分厲害,但力氣在慢慢變小,就像他身體裡面的怪物在慢慢地被抽離。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渚在收拾著房間。
床上紀嚴虛弱但從未有過的輕松地說道:“按照原來的計劃,我這次退伍回到上濱市,就要進刑警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