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也忒緊張了,江渚怎麽可以……沒事人一樣看著別人洗澡,又不是小孩子。
他們玄圃丘,大人是不許脫光了一起洗澡的。
江渚回來的時候,禍就那麽站在那裡,風吹動著禍的長袍,江渚都愣了一下,山海神話一般的人物啊,嘿嘿,他們剛才還一起泡澡了。
他和金主爸爸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這次是一起泡澡,下次就……
心裡美滋滋。
江渚也十分好奇,禍這次出來具體是幹什麽。
爬上旁邊的老鱉,這隻山海巨獸如同以往一樣,開始在山澗之間移動了起來。
比起青銅巨舟,江渚其實更喜歡呆在這隻老鱉背上,為啥?
因為老鱉的四肢是靈活的,它在攀爬山嶽的時候會自己調整位置和姿勢,讓後背十分的穩定。
而青銅巨舟,無論什麽地理環境,都是硬生生的拉過去,那顛簸的滋味,賊刺激,還有青銅巨舟移動時的嗡鳴聲,也挺驚世駭俗。
江渚盤腳坐在老鱉背上,身邊的古木山嶽如在倒退,這般神話場景讓心情變得特別的順暢和遼闊。
如果沒有禍,他的生活恐怕又是另外一個景象吧,見到的恐怕就只剩下大荒的凶險了,哪裡有心情像現在一樣,欣賞著這壯闊之景。
禍給了他一個十分精彩的人生,無憂無慮,可以將所有的艱辛和磨難都擋在外面。
江渚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揚起,禍這人話不多,但總給人一種安全感和可靠感,讓人無比的信任。
想著想著,江渚就有些困了,就那麽躺在老鱉背上,卷成一團,睡在了禍的身邊。
周圍的所有危險,似乎都不存在,這裡才是最讓他安心的地方。
禍也在看著卷得跟一隻小獸一樣的江渚。
千萬年的孤寂,獨自一個人走過大荒的每一片土地,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言語,沒有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似乎歲月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現在,多一個人在旁邊,感覺好像還不錯。
永恆不變的湖面,蕩起的漣漪,多了一絲從前沒有過的波動。
路上,不再寂寞,要是別老在他洗澡的時候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就更好了。
江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座險峻的高山前。
山壁上有一洞,如同神魔的洞穴。
洞穴中向外流淌著精力的溪流。
江渚的瞌睡猛地醒轉了過來,滿臉驚訝,他的感覺沒有錯,那看似從洞穴流出來的溪流的確是精力組成的。
居然將精力凝練成了溪流,這到底是什麽?
不由得看向禍。
禍沉默地站在那裡,抬頭:“時間。”
“到了。”
江渚一愣,什麽?
禍又在和誰說話?
正在疑惑,突然耳邊傳來金屬鎖鏈的聲音,聲音是從那個山洞發出來的。
“索索……”
說實話,在這麽幽靜偏遠,稱得上窮山惡水的地方,從洞穴裡面發出這樣的聲音,怪嚇人。
更嚇人的是,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有什麽東西在從洞穴裡面出來。
江渚都忍不住緊了緊身體,更服帖地坐在老鱉背上。
老鱉似乎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
禍這是在幹什麽?
這時,山峰的斷壁上,洞穴裡面走出來一個人影。
一個全身捆綁著青銅鎖鏈的人影。
陰影籠罩著他,看不清相貌,隻感覺有一道如同實質的目光看了過來。
江渚張了張嘴,居然在窮山惡水之間,住著這麽一個怪人。
他是誰?
和禍又有什麽關系?
原本江渚以為,像禍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麽認識的人才對,畢竟走過了太多的歲月,以前認識的人怕是都不在了。
但禍今天突然來到了這裡,還突然喚醒了這麽一個奇怪的人。
也就是說,在這大荒的某一個角落,其實也有禍認識的人存在。
正想著,那陰影中的人扯動了身上的青銅鎖鏈。
整座山峰似乎都在他的拉扯下動搖了起來。
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在地動山搖。
地面的顫動越來越劇烈,山峰上的古木在倒塌,整座山峰在開裂,上面布滿了裂開的延綿的蜈蚣裂縫。
江渚張了張嘴,這人好強。
整座山峰像在脫皮一樣,然後有光從裂開的縫隙中散發出來。
裂縫越來越大,表面的泥石完全滾落,露出裡面……神的屍體。
那人就那麽站在神的手掌上,身上的青銅鎖鏈捆綁著那具神的屍體。
從神的屍體上散發的威壓來看,這是江渚從未感受過的強大,這具神屍十分的不一般,恐怕是那種十分久遠的古神了。
而這人,憑借一己之力,在鎮壓著操控著這具神屍。
江渚張了張嘴,他記得千窟古國也鎮壓著一具神屍,以一古國之力,還修建了巫師白塔進行鎮壓,哪怕如此,神屍還時不時暴動。
但現在,這人憑借一人之力,在這裡就這麽鎮壓著一具神屍,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歲月。
似乎太久沒有說話,這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簸箕:“又開始了?”
眼睛看向天空的星鬥:“那些逃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