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家人,是那兩個孩子。
【好家夥父辭子笑】
【可是那兩個小姑娘現在的樣子……】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三個人就像真正的兄妹那樣過了一段日子,歌喉動聽的姐姐每天都會唱著歌打掃教堂……而妹妹則在節日上歡快舞蹈,就像她們真的只是普通的、惹人喜歡的孩子那樣。
直到‘姐姐’的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在迷幻中被《複生者手劄》誘惑,從黑魔法的負面情緒中誕生了一個邪惡人格,循著血脈的聯系,傷害了她珍愛的妹妹。
【……完蛋。】
姐姐癲狂、妹妹昏迷,早就決定盡量遠離黑魔法的教士不得已再度打開了封存《複生者手劄》的抽屜。
他知道,這或許只是個陷阱……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最後的選擇了。
外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容得下他們這樣的、軟弱的黑魔法師……
【我開始哭了】
可關切的心靈怎能被那邪惡力量接納?這次,他的進展甚至比上次還慢、焦急的思緒與不再因生死而緊張的心靈卻輕易被《複生者手劄》攻破。
【完蛋……】
生命力汲取法陣再度啟動,一切從未真正消退的邪惡與絕望卷土重來……
【……】
……姐妹倆的血脈相連,其中一個瀕臨死亡時,另一個也會因天生的生命共鳴而遭受重創……
“……於是,教士也瘋了。”
“因為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雷哲長長歎息。
“他原本的理性被飛速吞噬,一個自稱‘血腥求知者’的黑魔法師出現於世上。”
“這次,失去了一切的他,進度奇快,甚至超越了曾經的他的父親……”
“……而這也就導致,那癲狂的‘血腥求知者’,不再重視他曾經為之而願意付出一切的那些東西。”
“終於……在他缺乏真正優質的試驗材料時,他的手,伸向了‘威爾森’的姐妹們。”
“他再也聽不見那些歌與笑聲了。”雷哲輕聲道,“‘家’,對他而言,是痛苦開始的地方……也是,留存最後一場夢的地方。”
從此,年輕人們永遠留在了年輕的時光中。
那不可饒恕的美夢,也永遠只是一場舊夢了。
玩家們跟著他,順著那燃燒的火油,走向這片黑暗的出口。
簌簌冷風打入口灌進來,吹得他們心底裡發涼。
等雷哲帶著他們走上教堂裡,那翻倒的桌椅已經被清開了。科恩·斯凱就站在正中央,低頭看著自己手裡,之前被雷哲留給他的那本《複生者手劄》。
他或許也聽到了這個故事,想起了一些往事。
但他只是抬起頭來,一手握碎已然徹底死去的手劄,看它在橙紅的秘能光輝中化作飛灰。
玩家們該為這強力且帥氣的一幕而驚叫的……但一時間,他們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無聲的看著。
【是誰在流淚?是我】
【嗚嗚嗚嗚嗚嗚】
【這也太扎心了……好過分……】
【我有理由相信已經有人在哭著畫一家三兄妹和和美美的圖了】
【在這件事的整個發展流程裡,帝國官方的力量除了收受賄賂外完全隱身了呢】
【大概唯一願意低頭‘往下看’的,只有騎士哥吧……】
【老婆!老婆!不愧是我老婆!】
【我們坐在高——高——的骨灰旁邊——】
【聽——老婆講——那過去的故事——】
【?為什麽不是媽媽?】
【停一下,騎士哥是男的……】
【怎麽啦男的就不可以是媽媽了嗎!】
【?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彈幕觀眾們插科打諢消解起了心中的惆悵,雷哲卻是轉頭看了一眼地下通道入口。
那裡頭有一條路,通往鎮外森林邊的已經被[血腥求知者]摧毀的守林人小屋。
而森林另一側,就是萊尼鎮和那光耀的、美麗的三大城市了。
整個帝國的血,都在源源不斷供給於那兒……
這個悲劇,並非孤例。
在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悲劇在發生。
如果‘威爾森’能早點遇到那兩姐妹、如果‘威爾森’能多撐兩年等到他從海外歸來、如果泰翁卡駐扎的官方力量能在這裡頭產生那麽一絲絲的作用、如果這個故事裡的人能沒被《複生者手劄》纏上……
那瘋癲的[血腥求知者],就絕不會真的出現。
只可惜,世事無‘如果’。
雷哲轉過身,和玩家們一起走向教堂外。
在那裡,兩個‘傀儡’緊緊抱在了一起,無論怎樣都無法分開。
“我們好不容易喚醒了她們的意識,”來自‘蹈火教會’的教士無奈的歎息,“但她們並不想活下去了……只是摸索著抱在一起。”
“最後一刻,她們還在喊‘哥哥’。”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靜靜站在他們該在的地方,低頭向苦命的孩子們致以默哀。
只有雷哲,他站在玩家之中,抬頭看向天際。
這黑暗的一夜過去了,太陽升起來了。
第一道光,終於越過一望無際的平原與房屋阻隔,落在了他和玩家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