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他的名字,還是代表‘友方單位’的綠色。
這個最開始見面時就是個紅名的男人,在最後的戰鬥中,掛著友好的綠名,給了世界一個擁抱。
但他們不能接受這個擁抱,甚至還要摧毀它、殺死祂。
不……
……是‘殺死他’。
“一個分量夠重的犧牲……”
柯瑟爾波德緩緩閉上雙眼。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殺死我吧,就像殺死獻祭的‘犧牲’。
——就像以往的我,殺死每個敵人那樣。
犧牲之月,這個名字,從來都是雙重含義——祂是代表著‘犧牲’之美德的神靈,而‘他’卻從一開始就是準備給未來的祭品。
無論是墮落還是戰死,那些犧牲之月,自從走上這條路,就注定了不會為自己而死。
獵殺者最大的狩獵目標,正是致使星球狀況螺旋下落的那些人。
毀滅之道上行走的戰士,最終要毀滅的,當然是自己……
……
漫天秘能光輝亮起,不計其數戰技與魔法的光飛越天穹。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就沒有人留手了——釋放自己最強大的攻擊就是對那個人最大的尊重。
可即便如此,玩家們也還是絕望地意識到,現階段他們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殺這位毀滅之神,就像他們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摧毀泰恩星球的核心那樣。
但沒關系,當玩家們將那一次次受擊到遍體鱗傷,卻依然沒有對他們發動其它攻擊的巨神血量削弱到90%時,諸城的人出手了。
血量下降至70%時,柯瑟爾波德施法完畢,至高大神從天而降。
血量下降至50%時,諸城本體處蓄能的強大攻擊穿透雲霄。
30%之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後繼無力。
10%,人們已經可以清晰看到那雙幾乎貼在星球上的手臂——它們已經進入大氣層了。
不少人都開始咒罵著停手,或者開始準備一些同歸於盡的法術。
直到翠玉塔方向,現出一道強大的氣息。
翠玉塔裡,永遠坐在浮空椅上的議長緩緩抬手,一枚一枚的拔下釘在自己每個關節上的巨釘,並在最後,解開了自己喉嚨、頭顱、心臟等部位的枷鎖。
幾乎是瞬間,閃耀著明亮藍光的裂紋就爬過了他的皮膚。
他抬起雙手,取下了自己的眼罩。
放射著純粹藍光與強大秘能的雙眼邊緣,可怕的裂紋爬過他的臉頰。
他看向天外可怕的巨神,飄飛而起,露出了一個微笑。
在他身後,是數百沉默垂首的翠玉塔議會成員。其中站位最靠前的那一個接過了議長眼罩,取下自己的眼罩,在雙眼下的裂紋擴散開來之前,戴上了議長眼罩。
——他們都是‘犧牲’,是養精蓄銳多年早已準備好為某個重要目標而戰的人。
為此,他們實打實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並把自己等人,一個接一個的填進去!
………………
…………
……
-
當那道被解釋為‘觸發了劇情殺機制’的身影在毀滅之神胸膛上炸出一道超新星爆炸似的光輝後,巨神的雙手,終究還是停留在了離地僅有兩百米的位置。
血條清零,是連神也沒法忽略的事。
所有人都聽到,毀滅之神笑了一聲。
他終於不再露出虛偽的笑容了,也不再有意無意的掩飾任何事。
只是那具神軀毫無掙扎的開始破碎,消散作無形的秘能。
其實理論上,這樣的死亡並不能讓那些屬於‘泰恩之子’的力量徹底消失……但只是這樣的消散,就已經可以讓星球抓住機會,順著棱鏡留下的光線,一頭撞進扭曲光海中了。
當星球沒入它時,光海一蕩,消失無蹤。
‘宇宙’裡隻余一道身影。
那是毀滅之神消逝後,孤身從身軀內現身的迦倫·昂希斯。
他神色平淡安寧,身上覆蓋的秘能稀薄到甚至無法隔絕外界低溫,以至於他的面貌都開始覆上一層薄霜,睫毛上也開始結冰。
一個寫滿痛苦的故事,一個滿懷痛苦的人。一個充滿痛苦的結尾。
以一己之力抽離寄生於星球的邪神,以自己為中心和比自己強大了不知多少的邪神同歸於盡……
他偉大嗎?
不,偉大的只是這件事,而不是做下了這件事的他自己。
雷哲沉默的飄浮在太空中,回憶著光海對面的星空。那屬於秩序宇宙的星光依舊璀璨美麗,他視線模糊的品味那些星光,從超新星到六等星,從恆星到行星……
然後他的肩頭被一隻手拍了拍。
“……”雷哲不想動彈。
那隻手又大力拍了拍,甚至還扒拉了他一下,把他轉了過去。
雷哲:“?”
他無奈的睜開眼睛,嘴角抽搐:“幹啥?”
“老飄在一個地方我還以為你真死了……”管理員吐槽道,“走嗎?”
“走?”雷哲愣了一下,“去哪兒?”
“無靜鍾樓啊。”管理員也愣了一下,“你以前做完工都不去領工資的嗎?不對我也沒見你有那麽傻啊……”
“……”即使身上仍殘留著劇烈到讓他都不想動彈的痛苦,雷哲也還是拳頭硬了。但沉吟片刻後,他還是但:“必須自己去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