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您該說出的話,總司令。”副官推了推眼鏡,冷漠極了。
“……”司令瞪著眼看他,“難道你不害怕?”
“當然害怕,”副官又推了推眼鏡,仍是一副挺拔模樣,“但我已經公證過遺書了……”
“……”司令滿臉寫著無語。
“你們覺得他是想說什麽?”巨球中隱藏的近千名奧術師裡,位於正中的四人之一小聲問。
這四人胸前都戴著翠玉塔的徽章,其中有三個的徽章是與海登相似的‘大奧術師認證徽章’,一個是專屬於翠玉塔奧術協會議員的徽章。
說話的那個人是三個大奧術師之一。
“不知道,但我覺得吧…………”另一個大奧術師遠遠看了看‘迦倫’,“……不像會是什麽好話。”
“但那樣的話,他也就沒什麽理由一定要在這裡發言了。”在場唯一的女性大奧術師說,“難道你覺得,一個‘月’會主動讓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他們果然知道‘犧牲之月’。
雷哲重點關注了一下這群奧術師。在此之前他曾猜測過,七城之中的‘犧牲之城’就是那所本身就是一座城市的翠玉塔奧術學院……現在看來,這個猜測應該沒出什麽大錯。
此刻,無數人因‘迦倫’的行為而疑惑、討論、各持一詞。
而‘迦倫’卻並不關心他們在想什麽、說什麽、懷疑什麽、訴求什麽。
他攤開雙手,不帶惡意的向萬物展示自己的誠意,一邊往四方邁步走動,一邊道:“我想……大家都知道,從古代精靈誕生於森林開始,我們的文明,出現在環歷前三千年。”
“當然,”深淵似的海底深處有人暗自低語,隨即冷笑一聲——“但那只是‘環歷’記述而已。精靈怎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或許有人會想,‘啊,那和我有什麽關系?精靈是精靈,我們是我們’……”‘迦倫’沒有使用‘海族’、‘矮人’或其它什麽具有過強指向性的詞匯,而是微笑道:“……但我想,我們共有同一個名字:泰恩的生命。”
沒有人應合他,也沒有人反駁他。
所有人都在沉默的傾聽,在這壓抑黑天之下。
這會兒,即便是雲上的蒼空之城,他們所見的世界也已經開始入夜了。
深黑染藍的天幕之上,那些閃爍耀眼的細碎明光裡,偶有些許光點劃過——在當代觀星學中,它們被稱為‘旅星’,並不被認為是‘命定天象’的一部分。
但在座絕大部分人都知道,那是近星球軌道上曾經由‘泰恩-葛林瑞爾’文明投放的古老衛星。在以往那漫漫湯湯的時光長河衝刷中,它們早已失去了真正應有的功能,卻又因其本身設計而永不墜落。
於是,六萬年間,它們永恆靜謐的俯瞰大地,旁觀人世冷暖、日奔月走。
“實話說,我不太會說話。”‘迦倫’說。
【…………《不太會說話》】
【《沉默寡言獵殺者》】
【《不會說話昂希斯》】
【草啊!!】
“但我想,在座各位來到這裡,都是為了尋求某樣事物——一個渴求的東西、一個等待的結果,或者一個自己理想中的未來。”‘迦倫’攤了攤手,“可每個人想要的東西都不盡相同……而這,就是衝突的根源。”
“……”海上泛起了片刻竊竊私語。
隨後,有不知從哪兒來的聲音問道:“難道你要為我們提出一個共同目標嗎?”
隨後,又有人笑了起來:“嘿,那怎麽可能?”
笑聲回蕩在黑夜裡的海上。冬風刮的刺骨,堆砌沉厚烏雲於其上。
今天是個月中,一輪渾圓明月在烏雲後若隱若現,在某一次風過雲動時,清冷月光終於灑落下來,如窗欞框束清光,落在黑衣的獵殺者身上。
夜、海、月、還有來自翠玉塔符文環與謙遜之城艦隊的光,這一切都讓他似是染上了些許迷蒙的夢幻,沉靜冷光為他勾出挺拔銳利的線與面,可一身漆黑卻讓他在所有人眼中都顯得像是一個黑洞、一道深淵、一口老井、一汪古潭。
‘迦倫·昂希斯’,他在光中屹立,有千萬華彩臨身,可那些隨風而來的氣息又像冷冽冬風似得撥動心弦,使人心下警覺:不是光環繞著他,而是他捕獲了光。
“世界的毀滅就在頃刻之間。”‘迦倫’說,神色依然溫和到像是個善意的笑容:“而那一刻,已經不遠了。”
【我草?!!】
【好家夥,這才第二個大型資料片吧,就準備毀滅世界了??】
【瞧你這話說的,看著跟迦爹要毀滅世界似的……】
【?傳下去,迦爹要毀滅世界】
【有沒有一種可能,獵殺者最後要獵殺的就是世界】
【?笑死,怎麽可能.jpg迦爹現在看來完全就是為守衛世界而戰的吧】
玩家們大多覺得‘迦倫’是在危言聳聽以達到他的目的,可各方勢力的反應卻有些意味深長:他們沉默了。
【…………不是吧??】
【大草啊!我們又要拯救世界了是嗎!】
在不同遊戲裡反覆拯救不同世界的玩家們心生滄桑。
“我想,各位都知道……‘外頭’有什麽東西。”‘迦倫’說,他的眼睛沉的好像兩潭血泊,“但你們一直心懷僥幸……我想,你們總是這樣,滿懷僥幸——無論面對的是什麽!可天外的東西,它們並非隻被阻攔在天外,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看得見,這世界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被侵蝕的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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