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暴雨忽然落下,那幾處破口就像漏鬥一樣,不一會就在地上聚起了水漬,流的到處都是。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看來今夜注定是不得安寧了。
白修寧靠在佛像後,白皙的額上滿是豆大的冷汗,他卻顧不得擦,用盡全部心神去對抗體內那幾近失控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道雷聲轟鳴而來,把已經陷入迷離狀態的他驚醒了點。恍惚間聽到了點腳步聲,他立刻逼自己睜開眼來。但眼前一片模糊,隻得拔下發簪,想放點血恢復清醒。
可他的指尖抖得根本用不上力,剛拔下,那發簪就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根白玉簪,掉在地上後碎成了幾段。這聲音也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本來還有些紛亂的腳步聲頓時停下了,片刻後便闖進了破廟中。
他壓不住喘息聲,隻得用力捂著口鼻。可身體早已軟的沒什麽力氣了,如此捂著也沒多大的效果,隻得希望外面的雨聲能遮擋住,讓這些人別發現他。
只是今夜上蒼似乎真的不肯眷顧他了。
他空有一身人人羨慕的修為,卻被王傳越的一杯茶算計至此,狼狽的躲在破廟中。饒是這樣還不夠,那些人一進來就看到了佛案地上的一截碎玉。
那玉色瑩白溫潤,即便在黑夜中也泛著幽幽的光。帶頭的人一眼便認出了那非俗物,做了個包圍的動作。身後的弟子們呈半圓形散開,漸漸朝佛像靠攏。
王傳越的那杯茶裡放了三倍的忘憂粉,那藥粉無色無味,縱然他白修寧修為再高,也不過是肉體凡胎,敵不過七情六欲的。
王傳越不敢殺白修寧。
縱然他有辦法做的不為人知,可白修寧的身份太重了,且不說白氏會怎樣,光是他師父白子監就不可能輕易罷休。
王傳越沒那個膽子冒險。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把白修寧變成自己人。
只要白修寧睡了他的女兒,那麽一切就好說了。他有了把柄,白修寧自然不會再與他為難。那麽活屍源頭的那件事,也就能遮掩下去了。
沒什麽比一個白氏輔君當女婿更叫人滿意的。
王傳越腦海中又想起了那人對他說的話:“你只需把這藥倒進茶水裡給修寧喝下就行。他雖天資過人,卻沒經歷過什麽挫折,少了算計的心思。你只要表現出無害的樣子,他便不會去想這茶水有毒。”
王傳越的眸色冷了下來,隻道那人果然可怕,對白修寧下手居然毫不留情。
“宗主!”一聲疾呼喚回了王傳越的思緒,他急忙抬頭,只見幾顆小石子飛速向面龐逼來。他正要躲,那些石子居然釋出了靈力,瞬間炸開。
一陣疾風裹著地上的灰塵飛起,迷了眾人的眼。
佛像後的白修寧趁著這個空檔劃破了手腕,指尖沾著血在佛像背後飛快的畫符。
他畫的是引爆符。
那佛像是由純銅而鑄的,兩米多高,沉重無比,以白修寧現在的體力根本推不動它。
他想將廟宇炸塌,趁亂從後門出去。
可他尚未畫完,便聽到身後的牆上傳來了輕微的“叩叩”聲。
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前面那群人身上,早已無力分心了。此刻驟然聽到如此清晰的聲音,頓時驚的回頭。
牆不知何時破了個洞,在他腰側有一臂寬,一條手臂從外面穿了進來。
他驚的想避開,但精疲力盡的身子行動遲緩,那手直接碰到了他的下腹部。
他眼睜睜看著那隻手掌貼在了丹田處,一股醇厚的鬼氣湧入了體內。
他頓時感覺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舒爽,下意識便漏出了聲。
那鬼氣綿軟溫和,就像有人在他腹下溫柔的撫摸著,令他瞬間被叫囂的欲望支配了。
手臂的主人顯然沒料到自己的行為助燃了邪火,還在一個勁的輸給他。白修寧備受煎熬,明明知道王傳越就在幾步開外了,可他卻怎麽都無法逼自己專心畫完符。
鬼氣在他丹田中不斷凝聚著,令欲望幾近發顫。他難受的下唇都咬出了血,被折磨的幾乎撐不下去了。
好在這時候手臂的主人似乎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停下了這行為。
白修寧一口氣憋在胸口,雙手撐住身體才勉強不倒下去,終於從那不斷攀升的極樂中緩了下來。
他低頭看了眼,幸好,雖然不知道那人為何會停下,但也幸好停下了。否則就這樣被那隻手弄泄了,他就更無顏面對了。
他抬起綿軟的手臂,硬撐著把最後幾筆畫完了,這才在口中默念起咒文來。
可他剛念了兩句,那隻手又動了,掌心對著他面前的佛像輕輕一推。
他也不知那人到底使了什麽法子,沉重無比的佛像居然像一尊泡沫似的飛了出去。
王傳越等人雖然分成半圓形,但在靠近的時候又聚攏在了一起。因此佛像朝他們飛去的時候,他們根本來不及逃跑,便齊齊被壓在了地上。
慘叫聲乍然響起,那幾個立刻斷了氣,而王傳越因為身手好些,沒有被壓到要害,只是左手臂被壓斷了。
他從佛像邊上堪堪爬起,一雙眼已經被憤怒燒的血紅,拔出劍就朝白修寧走去。白修寧想召出休寧劍,但他此刻靈力用盡,若真的要以鬼氣來驅使的話,就只能殺了王傳越了。
雖然王傳越對他下藥的行為卑鄙無恥,但白修寧出生正道,自小受的教育是教化而非奪人性命,因此他沒辦法輕易殺人。更何況王傳越乃一門宗主,若真將他殺了,後面的麻煩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