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寧難得沒有為昊淵的胡話而情緒波動,他道:“除了咒丹,可還有其他的消息?”
昊淵:“沒了。那人也不知咒丹為何物,隻說煉的十分神秘,而且是他們宗主親自煉的,從不許旁人插手。”
白修寧猶豫了片刻:“我知道了,但此事關系重大,你還是不要插手。如今有人冒充你傷人,你自己小心些。”
他前面半句話說完昊淵馬上不開心了,但等後面半句話也說完了,昊淵又喜笑眉開了,一伸手就把他勾過來抱在了懷中。
白修寧本能的想推他,卻聽到昊淵說:“讓我抱一會,我不會再亂來了。”
白修寧推拒的手僵住了,一時間居然不知該不該拒絕到底。
昊淵真的沒有再亂來,只是抱了他一會就放開了。
白修寧立刻站了起來,雖然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兩人畢竟只是舊友,此地又是祁連山。就算沒有弟子敢踏入這裡,也還是不安全的。
他催促昊淵快走,昊淵卻賴著不動,對著遠方青翠的山巒道:“祁連山真不愧是人間的仙山,我方才來時看到山門正對著一片瓊海,想來登高可看到更廣闊的美景,你不如帶我去看看?”
白修寧聽他提到了咒丹便心神不寧了,哪裡還有空陪他悠閑的逛?於是冷道:“你若是被發現了,就算是我也保不得你。祁連山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的,快點走。”
昊淵哼了哼:“我不走,走了就看不到你了。不如這樣,把我藏在你屋裡如何?反正我只要收斂氣息就連你都發現不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荒唐!你是鬼修,如何能留在這裡!”白修寧怒道。
“修寧,因為寶哥哥是鬼修,所以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嗎?”昊淵卸去了方才的無賴狀,忽然認真的看著他。
白修寧被這句話一噎,頓時有些陌生的情緒又湧了出來。他閉了閉眼,苦笑道:“為何你總要明知故問?”
昊淵:“那如果我廢去這身修為呢?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嗎?”
第十三章
“你胡說什麽!”白修寧捏緊了手裡的琴,指尖白了一片。
昊淵依舊笑的溫柔:“我是認真的。本就不是我自願入的鬼道,如今沈流雲早就死了,我這身修為只會被你們正道追殺,不如廢去以後待在這祁連山,日日與你作伴多好?”
白修寧從他眼中看不出任何破綻,但聽他又提起沈流雲的名字,於是問道:“為何要直呼你師父之名?”
昊淵看著前方開始湧動的山嵐:“你想知道就坐下,我把後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你。”
雖然昊淵提到了咒丹的事讓白修寧心神混亂,但聽到他願意說後來發生的事,還是又坐了下來。
昊淵:“其實是沈流雲把我從私礦裡救出來的。”
白修寧:“他為何會選中你?”
昊淵嗤笑道:“他說我天賦異稟,是修鬼道的好苗子。”
白修寧:“後來呢?”
昊淵:“後來我便跟他走了。那時候我哪裡管什麽鬼道正道的,只要能讓我吃飽睡暖就可以了。沈流雲待我倒是不差,吃的喝的,只要我開口他都能滿足,後來教我修行的時候也沒有打罵過我,還極有耐心。”
白修寧越聽越疑惑了,既然沈流雲在昊淵口中這麽好,為何昊淵每次提起他都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
昊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以至於我這麽厭惡他?”
白修寧點頭。
昊淵又看向遠方的群山,稀薄的山嵐被吹散了,很快又重新聚在一起。就像那些年的經歷在他眼前緩緩而過,明明已經很久遠了,卻偏偏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清晰。
他指著自己眼尾的紅痕:“這印記是他留給我的,是我殺了他的證明。”
昊淵這話就像平地驚雷,驚的白修寧目光都僵直了。
昊淵:“他的身體並不適合修鬼道,我也不知他當年為何會入的鬼道。我問過他,他不肯說。在他快死的那一年裡,他每天都在等我去殺他,就為了不浪費他一身修為,可以傳給我。你說荒唐不荒唐?”
昊淵說完就笑了起來,枕著雙臂躺了下去,目光遙遙望著天。白修寧聽著他誇張的笑聲,卻看不到他眼底有笑意,隻得道:“別笑了。”
昊淵真的不笑了:“最後那一年,他就像你剛才那樣,總是一個人坐在山上撫琴,但他來來去去就隻彈那一首高山流水。所以我特別煩那首曲子,就算是你彈的我也不想聽。”
白修寧頷首:“以後我不會在你面前彈的。”
昊淵彎起嘴角,摸了一把他白淨的臉頰,在他生氣前就把手放下了,繼續道:“沈流雲從來沒讓我叫他一聲師父,我與他相處了這麽多年,卻從不知他在想什麽。他的來歷,目的,我一概不知。”
白修寧:“我也不曾聽聞過這個名字,但家師似乎認得他。”
昊淵忽然坐起來:“白子監?他認識沈流雲?”
白修寧:“具體的家師也不曾告訴過我,只是前幾日我回來,對他說起你救我一事,又說冒充之人在襲擊雲宗主時你便在我眼前。家師就說,因你是沈流雲教出的弟子,所以他不認為你會作惡。”
昊淵奇道:“修寧,讓我見見你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