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軒轅澈不為所動,他急得不知所措。軒轅澈沒把簪子扔出去,也沒把手放下來,千悅就這樣一直拉著他的衣擺看著他。
軒轅澈最終還是沒扔了那隻簪子,只是蹙著眉把它收進了衣袖的暗袋裡頭,千悅見好就收,放開他的衣擺安靜趴在馬背上。馬鞭揚起又落下,似雪的馬蹄飛踏離去,余下在場的眾人這才開始動手做自己該做的事。
除卻運屍體的那三人,其余匪徒都打了雞血似的開始搜刮金銀財寶,黑衣親衛則把油倒在四周,一刻鍾之後他們就會點燃引線,屆時大火會吞噬掉一切痕跡。
今日的行動還算順利,軒轅澈心情不錯,駕馬的速度速度有些快。
千悅橫在馬背上,馬鞍前端翹起的部分正好頂著他的肚子,馬蹄每踏一步都惹得他腹部一陣鈍痛。
他很希望馬匹停下來,可是他現在連叫停的力氣也沒有了。再說了,就算他叫停,駕馬的那人也不會停吧。
意識逐漸模糊,他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馬的速度卻慢下來了。
“籲——”軒轅澈翻身下馬,千悅一下子失了支撐,直接從馬背上滑落,腦袋離地一寸的時候後衣領突然被攥住了。
軒轅澈看著他目光不屑,嗤笑道:“廢物。”
千悅懵懵地抬頭,周圍是他完全陌生的景象,這地方好像是……
第2章 越獄
五架拒馬犬牙交錯地排列在最前,目光穿過其後一方開闊地便可見中軍大帳巍然屹立,其頂上高高豎著的赤底黃邊旌旗正迎風飄揚,獵獵作響,像是在為歸人奏凱旋之曲。
大帳兩邊星羅棋布著許多小帳篷,其間,身穿裲襠鎧的士兵或威武肅立,或持戟走動巡視。
這是陽寧國的軍營。
此地雖是赤玄、陽寧和西黎三國交界處,他亦不認得戰旗上的文字,卻識得只有陽寧士兵會穿這種在雙肩處以帶扣聯胸甲和背甲的裲襠鎧。
因此,此地當是陽寧西境無疑。
那麽,這個人是陽寧的何方神聖呢?如此周密的劫殺又用意何在?
“參見大人!”
還沒等他思慮明白,眼前的士兵便整齊劃一地呼喊著跪了一地。
軒轅澈左手牽馬,右手提著他款步而入。
馬交給了一名百夫長,軒轅澈還專門叮囑要多喂些草料犒勞它;而他,則是被隨手扔進了地牢,像是遭人厭棄的舊物。
士兵給他戴手銬腳鐐的時候他沒有一點掙扎,甚至是在乖順得配合。
地牢裡十步一火把,陰濕寒冷又昏暗,充斥著血腥可怖的氣息。這樣的地方尋常人聞之色變,但今天來的可不是尋常人。
千悅只是蹙著眉掃視一圈,便兀自尋了塊相對而言沒那麽髒的地方打坐調息。他的內傷嚴重,短時間內無法痊愈,但休息一下恢復些許氣力卻是可行的。
軒轅澈遠遠瞧著這一幕,目光深沉,面具遮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他有點兒興奮。
獵物蓄勢待發要逃跑,與此同時,獵人在等著看獵物最後的掙扎。
“殿下,當真不用加派人手看管嗎?”容景侍立在軒轅澈身後,隱隱覺得不安。
軒轅澈嘴角一勾,冷聲道:“倒不如先憂心一下你自己。”
……
是夜,孤月高懸。
千悅已經一動不動地坐了兩個時辰,內力恢復到了大約五成。
只要不驚動軒轅澈,即便有傷在身他也自信能全身而退。
這時,牢門外傳來了些許動靜,千悅立時凝神靜聽。
“哈~”守衛的獄卒打了個打哈欠,困倦的眼皮幾乎要黏在一起。
同伴連忙拍拍他:“哎哎哎,你可別睡著了,萬一被將軍看見有你好果子吃!”
那人被拍得清醒了些,聳聳肩無所謂道:“將軍忙著給大人慶功呢,哪有功夫來管我們呀。”
同伴思忖片刻,讚同地點點頭:“這倒也是,那你要是真困了就打個盹兒,反正有我看著。”
千悅聞言眼角微微上挑,心中竊喜,暗道天助我也。
他側身倒下,捂住腹部就開始痛苦低吟。
獄卒的眼睛剛閉上就不得不睜開,輕聲咒罵了一句便趕緊與同伴過來查看。
“喂!你怎麽回事?”
千悅不答,只是聲音愈發痛苦。
兩名獄卒頓時慌了神,這可是那位大人親自帶回來的俘虜啊!若是在他們手上出了事可怎麽好?
原本要打盹兒那人頓時睡意全無,趕緊掏出鑰匙去開牢門,偏偏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錯,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插進去。
啪嗒,鎖開了,躺在地上的人也頓時沒了聲響,像是昏死過去了。
“哎!醒醒!”千悅被踹了兩腳依舊一動不動。
其中一人緩緩蹲下身去,顫抖著食指去探他的氣息。
突然,千悅緊閉的雙眸陡然睜開,扣住來者的手腕,將人拉到近前便一記手刀將他劈暈了。
另一人瞪大了眼睛,反映過來就要拔刀,但他的手方才覆上刀柄就被千悅以同樣的手法打暈了。
手銬腳鐐的鑰匙明晃晃地掛在那人腰上,千悅解開束縛後迅速換上獄卒的服飾往外走。
遲則生變,思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拐角處突然走過來幾人,看樣子應該是巡邏的獄卒。現在還沒到輪崗的時間,身為獄卒不可擅離職守,他們見他步履匆忙覺得奇怪,於是便叫住了他:“嘿,前面那個,你走那麽快幹嘛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