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話到嘴邊剛吐出一個字唇舌便僵住了,他也不知方才自己怎麽了,竟然會生出親吻千悅的心思,更要命的是他竟然還付諸行動了!若不是夜間昏暗,千悅就能看到軒轅澈已經紅了耳廓。
他不想承認,但如若不然小東西必得傷心了吧,糾結好一會兒軒轅澈強勢道:“是,我親了,你有意見嘛。”
“沒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狂風暴雨摧折花草樹木,立於此間之人卻衣衫未濕,發絲垂順。
他望著遠方晦暗不明的天際,似是輕歎道:“十萬年了,你終於要出來了……”
凡人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可彼之二人的緣分卻修了近百萬年也未能得成正果。
這一世也該有個結果了。
第55章 禁地異動
昨夜風雨交加,千悅臨近黎明才入眠,而軒轅澈怕照顧他不周全則是乾脆一整夜沒合過眼。
現在,疾風驟雨初歇,晨光撒入窗欞,照得屋裡亮堂堂的,窗外不時傳來侍女家丁的輕微議論聲,好像是在說院子裡的花草之類的。
軒轅澈一動不動地對著床頂發呆,他有些難耐,往常晨起練劍是雷打不動的慣例,但今日他破例了,因為千悅抱住了他的手臂,還枕在了他胸膛上,倘若他起身離開搞不好就會把千悅吵醒。
從前讀《漢書·佞幸傳》,其上所書漢哀帝晨起時為了不驚動董賢“乃斷袖而起”,彼時年少的軒轅澈很是不屑地批注了兩個字“昏君”。
結果呢,風水輪流轉,軒轅澈再怎麽樣也不至於斷臂而起,隻得舍了晨練,做個“昏王”。
正鬱悶著,忽覺胸口處有點癢,他微微昂首便見千悅半睜著惺忪睡眼眨了眨,而後又一頭趴在了他胸口上,似是覺得不舒服,又歪了歪腦袋調整姿勢,蹭得軒轅澈甚是心癢難耐。
不會是要繼續睡吧?
再不起用午膳的時間都要過了……
軒轅澈長舒一口氣,除卻無奈之外再難有辭藻來形容他此時的感受。
他緩緩抬起沒被千悅壓住的右臂,伸著食指往千悅腮幫子上戳了兩下,沒動靜。
嗯……再戳一戳,還是沒反應。
第三個回合,軒轅澈好死不死地用指尖去蹭千悅的嘴唇,他上唇的唇峰圓潤如珠,沒想到不僅看著漂亮,手感也是一等一的好。
軒轅澈的眼角眉梢帶上了笑意,而千悅則是眉頭緊皺,起床氣終於在那隻邪惡的指頭蹭到自己嘴唇上之時憤然暴發。
“嘶……”被咬的某人倒吸一口涼氣。
咬人的兔子意識清醒許多,茫然睜開眼眸,入目剛好是軒轅澈的青筋盤虯的手背和小臂。
仰頭往上看去,軒轅澈半眯著眼,面色不善,活像是盯著兔子肉的餓虎。
千悅怔愣片刻,動作僵硬地松開了牙。
軒轅澈繃著臉把手放到了身側,而後撐著床板就要坐起來,千悅見狀立時撲了上去。千悅瘦小,力氣也不大,但這突如其來的一撲倒是將毫無防備的軒轅澈撲得躺了回去。
“起開。”
千悅搖了搖頭,乾脆整個人都挪到他身上,雙手還抓著他的手腕,軒轅澈雖然氣惱,但怕弄疼他也不好直接用力推開,便努力裝出凶狠的樣子恫嚇他。
“你別打我,我就下來……”猶記得在邊境軍營為了銀簪他咬了軒轅澈一口,便換來對方一記耳光,現在回想起來他都覺得後怕。
軒轅澈聞言心裡很不是滋味,好話說了再多,也還沒能抵過先前積威深重。
“不打你,下來吧,我知道你還困,用過午膳再睡好不好?”
千悅沒想到他非但不生氣,還這麽哄自己,很是愧疚地垂下眼眸不敢看他,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做什麽,你倒是從我身上下來呀。”
“哦……”
……
更衣束發之後,軒轅澈推開門正欲喚侍女傳膳卻被眼前景象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目之所及盡是蒼涼,亭中的常青樹和廊下的月季盡數凋零,枯枝敗葉落得滿地都是,環視四周,只有階邊五株小草直挺挺地立著,生機依舊,除此之外再無綠意可尋。
秋確實是個植物枯敗的季節,但像常青樹這種,顧名思義就是四季常青,它的葉子就像人的頭髮一樣一邊落下一邊生長,如此便四季常青。
再者,月季、木樨、菊等都是秋之花,院中怎麽著也不該無端端敗落成這般模樣。
難道是昨夜的疾風驟雨嗎?
不,不可能的。
院中的常青樹已經養了近百年,倘若單單是風力和雨水絕不肯能將枝乾衝刷得沒能留下一片葉子,而且樹下的落葉都是褐色或者暗黃色的,連片帶點兒綠的都找不到,但按常理來說,短短幾個時辰不足以讓枝頭的綠葉腐爛失色。
仰頭望天,東方晴朗無雲,卻不見萬裡碧空;西面烏雲沉沉,卻依稀可見絲絲縷縷的金光穿雲而下;南北兩面混沌與明朗交織,像是黑米白面揉在一起的麵粉團子。
此情此景,不可謂不詭異。
忽而,遠方天際傳來鷹唳,驚空遏雲。
軒轅澈輕吹口哨,同時將胳膊肘橫擋在自己身前,那穿風破雲跋涉而來的大鳥利箭一般俯衝而下很快就落到了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