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神色尷尬地把它拾起來,平攤在掌心,頗有些無奈,其實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給千悅的,但眼下它自己出來了,再藏著掖著搞不好千悅又要多思多慮。
做了深呼吸,軒轅澈把背過身子的千悅轉回來,將鐲子連帶著綢布一起攤在了他眼前,說道:“這是我在溫泉山莊找到的——我母親的遺物,本來想挑個更好的時候給你的,沒想到……”
沒有什麽“太貴重了不能收”的客套話,千悅猶豫著接過,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緊張更多些。
“我母親是庶出,這鐲子是她當年的陪嫁,從我外祖母那裡傳下來的,雖然成色不是絕頂的好,但其中意味是獨一無二的。”其實軒轅澈也有些緊張,千悅在他的庫房裡也看了不少寶貝了,不知道這成色普通的玉鐲能否入得了他的眼。
“你當真要把它贈予我?”千悅與軒轅澈四目相對,指尖不由得抓緊了玉鐲,他內心矛盾不堪,一如既往覺得自己配不上軒轅澈,也不配得到這隻玉鐲,同時又害怕軒轅澈會反悔將它收回去。
軒轅澈不答,隻伸手去取回來,饒是千悅抓得緊也沒軒轅澈力氣大,隻一瞬間玉鐲就脫手,千悅怔怔地不知所措時軒轅澈卻莞爾一笑道:“瞧瞧,這就不肯放了,還問我當不當真做什麽,給你的便是你的。”
握住千悅的手腕,軒轅澈把綢布覆了上去,哭笑不得地說道:“把手縮起來,你握著拳頭怎麽帶得進去啊。”
千悅低下頭,羞地兩耳通紅,聽話地縮手。他的手指修長,手掌卻不大,軒轅澈稍一用力,玉鐲便順著絲滑的綢緞戴上了他的皓腕。
“好看嗎?”千悅抬手打量著腕上的玉鐲,靦腆問道。
“好看,你帶什麽都好看。”軒轅澈不吝誇獎,不過倒也是實話實說,畢竟“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鮮少有男子戴玉鐲,千悅非但沒有覺得奇怪,甚至覺得越看越好看。因為這是軒轅澈贈的,而且還是他母親傳下來的,千悅覺得戴上它就有種被軒轅澈的家人認可了的感覺。
而軒轅澈則收拾好了盒子,把它放在一角,確定不會再有些什麽東西在他和千悅卿卿我我的時候掉下來之後便打算繼續方才未做完的事情。
他一手扣住了千悅的兩隻手腕,逼得千悅靠在了車廂板壁上,軒轅澈撫摸著他的臉頰,蠱惑似的對他說道:“小月兒,說你喜歡我。”
軒轅澈的臉近在咫尺,他們的鼻尖不過寸許之隔,千悅怯怯地望著他,囁嚅道:“阿澈,我喜歡你。”
“巧了,我也喜歡你。”軒轅澈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唔……”
話音剛落,軒轅澈就對著千悅柔軟的唇吻了上去。
……
“主上,到內宮了,請下車。”風畔的聲音打斷了車廂內的親熱,軒轅澈給千悅整好衣裳把他抱了下來。
“阿澈,我可以自己走的。”虧得軒轅澈的細心照料和上好的傷藥,他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現在短距離的跑動或是一段時間的走路所產生的的輕微疼痛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而且馬車上他們也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
軒轅澈一言不發地垂眸瞥了他一眼,千悅立時乖乖依偎在他懷裡。
相克又相吸,他們大抵就是如此。
雖然軒轅澈有時候還是會對他比較凶,但也僅限於千悅耐不住性子的時候,去往乾元殿的長路漫漫,軒轅澈哪能由著千悅自己走,他偶爾的冷冽也不過是換了種方式在愛著千悅,要是溫聲軟語地好好勸怕是千悅不肯依了呢。
千悅半張臉貼著軒轅澈的脖子,長睫隨著眨眼的小動作忽閃忽閃,弄得軒轅澈很癢。
“抬頭。”
千悅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只是乖乖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眸。
啵!
軒轅澈在他臉頰上留下一點桃紅,然後端詳著這枚印記滿意地勾起嘴角,如此一來,即便千悅沒有肅王妃的名頭別人也會知道千悅是他的。
怔愣間,乾元殿的金漆匾額已經近在眼前,軒轅澈抱著千悅進去用了午膳,小憩之後二人一同起身更衣。
出乎千悅意料的是,軒轅澈給他準備了一套與他朝服相配的華服,看起來很是厚重,卻不像軒轅澈那一身這麽沉,反倒是輕薄地很,但穿上身卻覺得分外暖和。
“阿澈,我穿這一身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軒轅澈把他推到銅鏡前,從他背後抱住他,笑著說道:“你看,我們多般配啊。”
在軒轅澈的眼裡,千悅早已是自己的結發妻子,他們之間肌膚之親都有過了,要說還差什麽,那就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了。
陽寧歷史上從來沒有皇親貴胄娶男妃的,那他軒轅澈便要做第一人,而且要像皇太極寵愛海蘭珠一樣,讓史書都承認他對千悅的偏愛。
看時辰差不多了,軒轅澈攜著千悅動身前往承天殿。乾元殿跟承天殿倒是很近,不過軒轅澈還是抱著千悅去的,一路抱進了殿內,直到自己的席位上也沒放開千悅。
殿內已經有許多文武朝臣,還有不少番邦來使,見狀紛紛朝他們看過去,千悅羞得厲害,但軒轅澈要的就是這樣,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千悅是他的妻。
他的席位後邊放了張矮桌,還有把小椅子,一看就是給千悅準備的。這等宴會,家眷坐在後頭是慣例,但眼下這是妥妥地九品芝麻官待遇,跟親王正妃的規製差了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