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賤婢!”宇文念翎叫囂著又要衝上去對翠荷動手,一支白玉簫卻擋在了她身前。
“宇文念翎,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這是軒轅澈頭一次對她說重話。
高爵顯位縱然好,然,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不過是他這個親王、她這個公主,亦或是宇文天縱這個皇帝都好,他們頂著尊貴的頭銜就要承擔比常人更多的責任:皇帝要守護一國,王者要庇佑一方,至於公主——也許是遠嫁和親,也許是下嫁重臣,總歸也是少不了她那份的。
白玉簫側轉,宇文念翎被迫後退。
咻!
一道冰刃自短簫尾部竄出,加上簫的長度剛好與龍淵劍的長度相當。
千悅進宮之後見到軒轅澈就發現他腰間多了這隻玉簫,那時他雖然心裡頭奇怪但礙於軒轅澈太累了他也就沒問,沒想到竟然是簫中藏劍。
“小月兒,把眼睛閉上。”
千悅聽話的閉上眼睛,只聽得一絲極輕微的利刃破空之聲,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響。
一劍封喉,在場還睜著眼的除了軒轅澈都是目瞪口呆,難掩震驚之色。而唯一閉眼的人——千悅,即便不睜眼也能料想到發生了什麽,因為同樣的事情他曾經做過很多次。
“尋雙?”宇文念翎怔愣著上前輕輕踢了踢尋雙的身體,但後者睜著眼睛,張著嘴,卻沒有任何呼吸。
她已經咽氣了,唯有咽喉部位的傷口還在冒著血沫,死狀甚是駭人。
“啊!死了……死了……”宇文念翎被嚇得不輕,疾步後退,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直接摔倒在地,珠釵都散落到地上。
在她的眼裡,奴婢太監都命如草芥,不開心了隨手賜死就好,但她賜死的那些人都同她沒什麽感情,而尋雙,她是赤玄士族的族女,身份比普通的侍女高許多,又相伴她多年,情意自然非比尋常。
就那麽一下子,一道小小的口子,原本活生生的尋雙就死了。
“教唆公主撒謊,她死的不冤枉。”軒轅澈冷冷地道出這句話。
尋雙一開始給他的感覺就不好,但到底是宇文念翎身邊的人,即便調查出來是赤玄人他也不好做什麽,但現在這個東西竟敢當著他面教宇文念翎撒謊誣陷千悅,當真是死不足惜。
“還愣著幹什麽?把公主請回去。”他又瞥了一眼尋雙的屍體,嫌棄道:“這個也別落下。”
宇文念翎已經被嚇傻了,她望著軒轅澈的眼神好像在看地獄來的魔鬼。她賜死過很多人,可她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她喜歡軒轅澈,因為他門當戶對,因為他長得好看,因為尋雙在她面前說了很多軒轅澈的好話,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惹怒軒轅澈的下場是什麽。
他可以是軒轅澈面前溫潤如玉的軒轅澈,也可以是她面前***不眨眼的軒轅澈。
第116章 衝冠一怒為藍顏
宇文念翎腿軟得路都走不了,最後是被四名暗衛抬走的。
軒轅澈讓風畔拿著他的令牌去抽調了一隊禁軍過來,把乾元殿內外圍得嚴嚴實實。原本想再派人去禦前稟報此事,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滿宮裡都是宇文天縱的眼線,宇文念翎都那樣了,不用他下令,下面的人就會把消息報上去。
若沒有特殊情況,軒轅澈是不會給人看診的,王府裡的下人要是有什麽病痛自有府醫診斷。但這次翠荷是為著千悅才受的傷,軒轅澈便破例親自給她診脈開了藥方,然後讓風畔把她送回府裡修養去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軒轅澈看著千悅臉上的紅腫,自責難當。
千悅躺在他懷裡,臉上的傷處已經上了藥,藥物裡加了薄荷,冰冰涼涼的,剛好抵消了火辣辣的痛楚。
“不怪你的。”他搖搖頭,彎起嘴角給了軒轅澈一個淡淡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容不對稱,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滑稽,鬧得軒轅澈哭笑不得。
抬手搭上軒轅澈的手腕,千悅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那裡的青筋很明顯,他還可以感受軒轅澈強有力的脈搏。半個時辰前,軒轅澈也像這樣輕輕地碰了翠荷的手腕,不過隔了一方手帕,並沒有直接接觸到她的肌膚。
“怎麽?想給我把脈看診嗎?”軒轅澈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梁。
“不是,我是在想你有多喜歡我,如果公主真的毀了我的臉,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呢?”
千悅半邊臉高高腫起,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很是可愛,但軒轅澈聽著卻輕松不起來。
“唔……”千悅沒受傷的另外半邊臉被軒轅澈捏住了。
“嘁,你長得又沒我好看,自戀個什麽勁呢?”軒轅澈松開了他的腮幫子,然後思忖著說道:“有多喜歡,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就像我父親對我母親的那種喜歡,喜歡到一方離開另一方便不得獨活。雖然痛心他們這麽早就離開我,但我理解他們。”
身為南境統帥,雖然空有名頭,但這個位置還是讓他理解了父親當年必死的抉擇——他有他要守護的家國天下。
至於母親,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可是她愛父親更多一點,所以,她跟父親走了。
或許先前他還有些許不快,但當意識到自己對千悅的情誼之後便也釋然了。
“那如果我死了呢?”千悅躊躇許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