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如此忙碌也是因為事情發生的突然,寧慕衍給他準備了一份嫁妝,時家沒有兒女,時夫人把他真當自己哥兒疼,也給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薑自春自然也少不了備一份。
雖是東西不如時家和寧家的名貴,卻是白蘞喜歡的,薑自春珍藏的醫術醫方。
且寧家給的聘禮時夫人和薑自春一致給白蘞添到嫁妝裡,如此一朝,白蘞身家巨漲。
他不免戲謔以後可再也不用跟摳搜的寧大少爺伸手了,也不怕他動不動又從哪裡扣錢。
總之是經過漫長的納采,納吉,問名,納征,請期後,已經入了臘月裡。
往後就是三書六禮,拜堂成親了,這事兒需得放到年後到了日子才能辦。
而今前頭的程序走完,也就意味著已經定好了親,如此可算能松快一點了。
臨近年關,白蘞從時府回醫館,路上在街邊上看見好多擺攤賣對聯的老先生。
他想著今年怕是最後一個在家裡過的年了,想年味兒濃一些,下馬車去準備買兩幅對聯,再買幾個大紅燈籠也掛在門口,窗花兒也少不了。
瞧見老先生的字寫得不錯,攤子上人還挺多,白蘞拿起一副對聯,忽而眉毛微挑:“老先生,可有對聯紙賣,沒題字的。”
“有,要幾副?”
“拿個三副吧。”
白蘞抱著紅紙,徑直去了青山書院裡。
這當兒正是上課的時間,書院裡讀書聲朗朗,尤其是年紀小的學生聲音格外洪亮。
白蘞一溜煙兒輕車熟路的跑到了院長室裡,寧慕衍還在上課,這會兒沒在屋裡。
他鋪開手頭上的對聯紙,四處逛瞧了一番屋子,同他頭一回來又多了好些文章和卷宗,這些日子寧院長不單忙著成親的事情,還忙著在書院做事。
白蘞幫忙收拾了一下微有點凌亂的桌案,就聽見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什麽時候過來的?”
寧慕衍拿著一卷書,原是面色嚴肅,見到屋裡的白蘞頓時便有了笑,他放下書上前牽住白蘞的手,輕輕搓了搓:“來了些時候了?手這麽冷。”
白蘞道:“剛來,方才在路上買了些對聯紙前來,想跟院長求一副墨寶。”
寧慕衍拉著他到書案前:“這有何難,待寫完我親自送到醫館。”
“如此可就深謝院長了。”
白蘞拾起旁頭的墨研磨,寧慕衍提起筆給白蘞,旋即握著他的手正要落筆,屋外卻傳來敲門的聲。
“院長,昨日的文章已經收齊了,給您送來。”
白蘞聞言趕忙從寧慕衍的臂彎下鑽了出去,他睜大眸子小聲道:“我躲桌底下嗎?”
“不必。”寧慕衍笑了一聲,對著外頭道:“進來吧。”
書生聞言開文進來,到門口看見屋裡是兩個人,腳下一頓,尷尬把懷裡抱著的一疊文章小心放在了桌上,一臉歉意:“打攪了。”
白蘞遇見人習慣性的要躲,可細下一想也已經過了明路,倒也不必再如此偷偷摸摸,隻肖表現的大方得體就好了。
想著就要成這群讀書人的師母,而今頭朝見人怎麽也得端出點兒款來,也不能丟了院長的端方自持的形象臉面。
他正準備端坐到椅子上,瞧見進來的人,白蘞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書生匆匆忙忙想走,臨到門口又想起有事沒說,又硬著頭皮轉回來:“院長,覃澤說他肚子不舒服,下午想請假看大夫。”
寧慕衍眉心一動:“你去讓他在課室待著,我這裡有現成的大夫。”
“噢,好。”
書生同寧慕衍鞠了個躬,又給白蘞鞠了一下這才退了出去,還小心把門給拉上了。
聽著腳步聲走遠了,白蘞想著在自己面前一晃而過的臉,眼角有顆痣,眼熟的厲害,他立馬撲到寧慕衍身上,驚恐道:“方才那書生好面熟,我記著好似像有日在湖邊被你驚到的小鴛鴦。”
寧慕衍點了點頭:“正是。”
白蘞小臉兒緋紅:“你也不怕他說出去毀了你一世英名,還讓他進出院長室,到時候都說你表面端方,背地裡盡乾些讓人不恥的勾當。”
寧慕衍笑出聲:“且不說那番狀況碰見以各有把柄,誰也不好開口再提當日事。其次我也快私會轉正了,還怕這個。”
白蘞抿了抿嘴,嘀咕了句奸詐狡猾。
“好了,你同我去看看覃澤,這小子是富商之子,頗有些紈絝,心思在鬥雞走狗上,總想著告假。”
白蘞整了整衣衫:“好吧,那你可得注意些分寸,咱們還沒成親呢,到時候傳出去不好聽。”
“好。”
白蘞隨著寧慕衍去東院的課室,原本寧慕衍隻帶舉子,但是書院裡沒有兩個舉子,為此又帶了一個課室的秀才。
這當兒過了晨課,書生都在課室裡閑散,嘮嗑的嘮嗑,說寫文章的在說寫,不知誰人一聲:“院長來了!”
諸人慌忙回到位置上,端正坐姿同寧慕衍問好,見著跟在寧慕衍的身後還有個小尾巴,又都暗搓搓的偏著腦袋去瞧。
正想著這哥兒是誰,如何同院長走在了一塊兒,就見著寧慕衍敲了敲桌子。
正趴桌上的書生懶洋洋的道了一句:“於和,你同院長說清楚了沒,我這肚子是真……”
書生仰頭模糊著看見自己身前竟然站著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兒,他當自己睡著了還在做夢,擰了一把大腿疼的牙一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