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從先前正裕說和他吵了架便如此奇怪了,他不由得擰起眉頭,只怕是薑家出了事。
“你可知道公子是在哪裡見薑大夫?”
“好似說的是城西。”
寧慕衍神色一變,城西那麽遠,城門在城西和城東的中央,要見面也不必跑那麽遠去。
他當即便出了門。
人是在朱雀街找到的,齊家的馬車攔住了他,顧微顏把已經昏昏沉沉的人扶了下來。
“小薑大夫許是心情不好,我在城西碰見他,本是想邀小薑大夫吃點東西,沒成想他竟喝多了。”
寧慕衍連忙扶過人,把白蘞塞到馬車上。
“多謝送他回來。”
“客氣什麽。”顧微顏道:“還是先帶小薑大夫回去醒醒酒吧。”
寧慕衍道:“那我便先行告辭了,改日登門致謝。”
顧微顏看著寧慕衍難得的擔憂神色,不由得多看了人一眼,她心裡多少有了一點評斷。
看著寧家的馬車走了,她才回車上去。
寧慕衍把白蘞帶回了府,他冷著一張臉,把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軟軟綿綿的白蘞扶進抵暮園,看著喝的雙頰坨紅的人,心中不免生氣。
“出去喝這麽多像什麽話,便是要喝關上門在家裡喝還不成?”
眼見著人渾身癱軟無力,跟掛在身上的絲綢一樣要往地上滑,他又心疼的歎了口氣。
寧正裕突突跑到園子,老遠看見兩人,正想說白蘞回來了,話到嘴邊還未說出口,就見著寧慕衍一個矮身攔腰把白蘞抱了起來。
他登時腦子裡轟然炸開,原地怔住,半晌後才趕忙蒙上眼睛背過身去,心裡噗噗亂跳,看見幾個過來的丫頭,連忙揮手把人打發去了別處。
寧正裕吸了口冷氣,自己究竟看著了些什麽!
“哎呀!”
他咽了口唾沫,直搖著頭,魂不附體的又原路折了回去。
寧慕衍把白蘞抱進了天門冬,懷裡的人突然埋到他胸膛前蹭了蹭,他壓著眉頭:“知道我是誰嘛?逮著個人便亂蹭。”
白蘞打了一個酒咯兒:“我知道。”
“你是大少爺,是寧慕衍。”
說完在他身上深吸了口氣,又蹭了蹭:“我記得這個味道。”
寧慕衍見他已經這樣了還分辨的出自己來,眸色不免又柔和了下來,他溫聲哄道:“以後我不在身旁不要喝那麽多酒,知道了嗎?”
“你不總不在身旁嗎……小寧大人公務繁忙,嗝~是沒有時間陪我的。”
寧慕衍聞言後脊一僵,腳下忽然像被什麽纏住了一般:“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說什麽了我?”白蘞醉眼朦朧,眯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他有些不確定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寧慕衍的喉結,又跟著往上捧住了寧慕衍的臉:“夫君,你怎麽看起來好像不高興啊?”
話畢,白蘞又把手垂了下來:“真笨,小寧大人總板著個臉,哪裡看得出來高不高興啊。”
寧慕衍看著懷裡神志不清的人,他覺得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緊緊凝視著白蘞,眉頭幾番壓緊,可卻像是什麽堵住了咽喉,竟叫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此番震驚,不亞於他在飲春樓醒來時,看見在床上的白蘞。
怪不得,怪不得他覺得他和以前好像不一樣了,且有些行為讓他捉摸不透,而此時,一切又都明朗了起來。
原來……他們竟然一樣。
寧慕衍心裡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亂過,寧家落敗沒有,流放邊疆也不曾,唯獨是眼下。
他喜極,慶幸他什麽都記得,卻忽然又擔憂,擔憂他什麽都記得。
“白蘞……”
他顫抖著話還未說完,白蘞胃裡翻騰,嘔的埋到了他懷裡。
……
翌日,白蘞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他腦袋鈍痛的厲害,是醉酒的後遺症。
這味道很不舒坦,胃裡也感覺火辣辣的,他撐著身子爬起來,準備去弄點藥吃,坐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褻衣,且他明顯記得不是昨日穿的那套。
白蘞頓時心中一慌:“三棱!”
“公子醒了?”
白蘞急忙薅開床簾,他試探著問道:“我的衣服……”
“噢~這是奴婢給公子換的。”
白蘞聞言長松了口氣,一下子又倒回了床上:“昨兒是齊太太送我回來的吧。”
“是少爺接公子回來的啊?公子不記得了嗎?”三棱道:“昨兒公子醉的好生厲害,少爺扶公子進來後,您還吐了少爺一身呢。”
白蘞立馬又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你說是大少爺帶我回來的,我還吐了他一身!”
三棱也挺難為情的點了點頭:“索性少爺並沒有生氣,還讓奴婢給公子換了衣服擦洗了身子。”
白蘞伸手捂住了臉,太丟人了。
這輩子可都不要再喝酒了,殊不知此次已經連帶著把上輩子的臉也一並給丟了。
他問了三棱昨日的一些細況,三棱也只看見寧慕衍帶他回來扶回了天門冬,進來後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後來他又吐了。
白蘞卻總覺得其間好似寧慕衍還抱過他,輕飄飄的,他也記不清究竟是自己喝多了腦子輕飄飄的,還是寧慕衍真的抱過他,但是他好像還跟寧慕衍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