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遺書

　　“小凜，我走嘍。”蕭玘揮揮手，邁著矯健的步伐離開。

　　“哎！”慕凜心裡空落落的，忍不住問他：“你還會回來的吧？什麽時候回來呀？我……我做好飯等你。”

　　蕭玘沒有駐足，沒有回頭，也沒有給出答案。

　　他只是走啊，走啊，越來越遠了。

　　“蕭玘！”不知道為什麽，慕凜覺得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連忙追上去：“蕭玘！老公！你別走！等等我！”

　　遠遠地，那道已經在視野中模糊的身影停下腳步，側身回望過來。

　　慕凜一喜：“阿玘！”

　　他興衝衝地奔過去，忽然腳下一空！

　　收回腳步，慕凜低頭看了一眼，瞬間連退兩步，是地裂！他差一點就掉下去了！

　　難以逾越的鴻溝越來越大，慕凜左顧右盼，卻根本看不到鴻溝的盡頭。而且，鴻溝的寬度和廣度仍在不斷延伸。

　　“老公……”小狐狸沒有辦法，他不會飛，也跳不過去，只能站在邊沿出，低聲求助：“老公，我過不去……”

　　蕭玘沒有往回走，而是漠然地轉身離去。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恍惚聽見蕭玘的聲音：“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不，不要！蕭玘，你別走！你等等我！我馬上就會追上來的！”

　　“別跑了，你追不上我的。”

　　“不！我可以的！蕭玘！你相信我！”

　　小狐狸拚命往前跑啊，跑啊，跑啊跑……

　　“啊——”

　　天旋地轉間，他仿佛聽見蕭玘在笑，“笨死了，都說了追不上的。”

　　沒有任何親昵意味的，單純地嘲笑。

　　“不要，蕭玘……蕭玘……你別放棄我，我會追上你的，你只要等我一下，等我一下下就好，真的……啊！蕭玘！”慕凜猝然睜眼，沒有噩夢中的黑暗，也沒有令人心悸的蒼白，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暖黃色的吊頂，上面的吸頂燈很可愛，形狀是5個拉著氫氣球的小熊。

　　他這是在哪裡啊？

　　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兒，他才渾渾噩噩地想起來自己之前做了些什麽。

　　在那個不染纖塵的臥室裡面，唯一能讓他感覺自由的是嵌在外牆上的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直接望見大門口，蕭玘走了之後，他總是透過窗子張望著門口，期盼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會出現。哪怕蕭玘明確跟他說不回來，他還是會幻想著電視劇裡的情節，男主說不回來，結果趁女主回家之前偷偷到家布置好了驚喜。

　　他不要別的，蕭玘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可是，他總也盼不到這個禮物。

　　書海中晦澀至極的專有名詞，他越學越無力，撕掉海報，他逼迫自己直面自己現在的醜陋模樣，病態的不斷折磨著自己，試圖以此換取一絲輕松。

　　但是，他並未感到輕松，只是越來越挫敗，越來越焦躁。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他不想傷害其他人，便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利爪將那些惡心的鱗片連帶著血肉一起剝落，他在劇痛中昏過去，又在迷茫中醒來，鬼使神差地走向了窗戶。

　　研究院從正面看來是高聳的長方體旁邊靠了個矮墩墩的圓柱體。

　　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長方體的最高處，那一層樓中間挑空，從窗子眺望可以將研究院前面的廣場全部收入眼底，而從房門出來就可以看到在樓下最核心實驗室力，忙碌著的研究員們。

　　絕好的風景，他已經看厭了。

　　趴在窗戶邊上，他的眸光垂直落下，盯著綠化帶旁邊那些空蕩蕩的停車位出神。

　　職工有專門的停車場，樓下那塊地方是專門提供給訪客，以備不時之需的。

　　慕凜不止一次想跳下去。

　　一條小腿越過欄杆之後，他忽然意識到停車位上之前待過的那塊黑到連車型都難以分辨的東西是什麽——蕭玘那台寶馬VBX6。

　　他答應了蕭玘要好好活著，不可以食言，不可以的。

　　耗費大半靈力弄了個幻影分身，他狼狽地逃回洗手間裡面，將門鎖上，再也沒有出來過。

　　一直到……誒？他是怎麽到這裡來的？

　　“嘶……”

　　稍一動彈，右臂便撕裂般地疼痛。

　　“別動。”耳畔傳來一聲低喝，隨之而來的是男人溫熱的呼吸。

　　“阿玘，你、你怎麽回來了？”他沒敢回頭看蕭玘，想用左臂撐起被子看看自己的右臂，左手腕卻突然被一把握住，蕭玘聲音低沉：“說了別動。”

　　慕凜不敢吭聲，伸出尾巴，討好地往蕭玘身上蹭。

　　“嘖！”

　　身後的男人抓住尾尖，煩躁地甩到了一邊。

　　慕凜不死心，過了一會兒又將尾巴緩緩探到他臉頰處，做賊似的小心蹭。

　　蕭玘這次沒再甩開，而是抓住尾尖，抬起肩膀，將它壓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覺這樣太無情了，沒過多久，蕭玘就松開他下床了。趁著蕭玘從床尾經過的時候，慕凜小心翼翼地大量他的神色，蕭玘若有所感，靈力眸光頓時掃過來！

　　小狐狸駭然不已，倒吸一口涼氣，瞬間閉上了眼睛。

　　蕭玘那個眼神也太……太太太可怕了！

　　他出去之後沒有帶上房門，慕凜看他走遠去別的房間了，才敢拿胳膊肘撐在床板起身。被褥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掉了一截，慕凜垂眸一看，圓領短袖下面，紗布從肩膀包到了指尖，左手手背上插著留置針，細軟而透明的塑料管子連接著鹽水瓶，正往他身體裡輸入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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