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是個不錯的解脫。
但是那個人他不一樣!
他武功蓋世,威名赫赫,天下人都敬著他;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是女帝陛下最用鋒利的劍;他原本還有一個會對他柔柔笑的師兄……
無論江湖還是朝堂,他都已經做到了平步青雲,飛黃騰達的地步。他該知足的,尤其是在那一劍之後。
遠離朝堂,江湖路遠,處處皆是他的天地。他知道自己在他眼裡只是個蠢貨,無藥可救的蠢貨,所以他從來不曾奢求那個人能與自己一道,他只是想他別再傷人了。
遠遠望著京城的方向失神,醫仙無聲地祈求:求求你了,迷途知返吧,否則,下一次,我不會再失手,也不會再救你了。
可惜,醫仙能解世間疾苦,唯獨醫不了那顆在地獄裡腐爛的心。
“卡!一條過!”
這一幕戲結束,慕凜立馬撲進蕭玘的懷裡求抱抱。
“阿玘,我好難受呀~嗚嗚~”
慕凜並不擅長演戲,尤其是劇本經過修改之後,裡面的人物形象更加立體,飾演起來難度也更大。所以,他為了演好這個角色,盡量把自己經歷中相似的情緒代入進去。
他一直相信蕭玘是個好人,無論楚青峰那個討厭的家夥如何抹黑,他都相信蕭玘是好的,無法像醫仙那樣惆悵心傷。再者,他有劇本,知道死在魔尊手上的那些人並不冤枉,也知道魔尊是為了盡快實現天下大一統,黎民百姓不再受戰亂所苦才心甘情願背負所有的罪惡。
世人要不染纖塵,懸壺濟世的醫仙;女帝要開疆拓土,要鏟除異己,但是她又不想以暴君的名頭遺臭萬年,所以,得有人來替她抗下那些肮髒。
他希望那個人此生安好,哪怕今生今世動如參與商;他知道大一統之後的芸芸蒼生要一個仁德的君主,那位君主捧著玉璽的手得是乾淨的。
他們要的,他都滿足。
魔尊,背負了太多,太苦了。
“寶寶不難受噢,我們回休息室吃點甜品好不好?嗯?”
蕭玘的戲在下午,他現在穿著正裝,面上帶著黑色口罩。把慕凜的小腦袋摟進懷裡,蕭玘垂首,隔著口罩輕輕吻了他的額頭。
他後悔了。
原本是想讓慕凜工作得順心一些,也讓他的角色更受歡迎一些,以便將來的職業發展。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弄巧成拙了。
魔尊和醫仙僅有的那一絲和平共處的時光讓小演員給拍了,留給他和慕凜的除了玻璃渣就是玻璃渣……
再多考量又如何?總是無法和懷中人的笑臉相比擬的。
“等等,先看看剛剛拍的那段怎麽樣。”
慕凜懷著些許期待,但又不是特別期待。
對魔尊,尤其是蕭玘飾演的魔尊,他不曾懷疑過,他始終堅定地相信著。可這種信任,並不是角色該有的,他不能把自己的心態放進去。
望著遠方的時候,他想著的是楚青峰的惡語相向,是蕭玘的隱忍克制。那些事情,無論何時,只要回想起來,他就鬱憤難忍。對楚青峰的怨懟成了醫仙的恨鐵不成鋼,那份只能作壁上觀的無奈更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知道自己是將醫仙演好了的,看回放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可是演得再好又怎麽樣?醫仙和魔尊終究是有緣無分,最後的最後,天人永隔,參商永離。
看過回放之後,慕凜覺得滿意,默默牽著蕭玘的手回到休息室。
慕凜一坐下就開始發呆,他還沉浸在對魔尊的感傷之中。直到一口奶油到了嘴邊,沾上了他的唇,慕凜才後知後覺地張嘴,細細品嘗的時候他看向小幾上的包裝袋,竟然跟黎冰之前買的是同一家。
“好吃嗎?”見慕凜不表態,蕭玘有點慌,生怕他不喜歡。
慕凜點點頭,問他:“怎麽突然想起來買這個?”
“從暗夜那裡問來的法子,你最近不大開心,就想著用這個哄你。怎麽樣?吃點甜的,是不是心情也會好一點?”蕭玘並不瞞他,屈膝蹲在慕凜身前,舉著小杓喂慕凜第二口。
他只露了雙眼睛,那慣常淡漠的眼中此時竟含著七八分期待,期待著慕凜會開心。
人道鐵樹無情,歲歲長青,卻不開花。殊不知,無情人最是長情,也最是深情,一旦動心,便是身心盡數交付。
明明不喜歡露臉,卻願意陪著他演戲,陪著他登上熒屏;明明知道公司的股價會受影響,還是在必要時刻將公司和自己推出來,做他堅實的後盾;明明一直不願與楚青峰交惡,還是在那人羞辱他的時候,強勢反擊……
這世上哪有人生來便是相配的?
無非是出於愛,心甘情願地磨合罷了。
“好吃。”慕凜眼眶泛紅,卻是笑著的。
咽下第二口甜,慕凜推開蕭玘的手,摘下他的口罩,迅疾將吻在了他的唇上,還故意把自己嘴角殘留的奶油蹭在他的唇峰上。
蕭玘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做,愣愣地用舌尖將奶油抹掉,放下蛋糕時,目光已經變得灼熱,小狐狸真是越來越勾人了。
將慕凜抱到沙發上,蕭玘傾身吻他。這種場合不適合做太多親密的事情,但是深吻可以有。
慕凜有些喘不上氣,輕輕推他:“我好吃還是蛋糕好吃?”
蕭玘不答,只是扣著他的後腦加深這個綿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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