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氣息微微流轉，軀體腹部的傷口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但是還是汩汩往外冒著血，幾乎跟之前沒什麽區別。

　　“好啦，暫別啦，我的——愛人。”

　　雙手掌心貼在冰封的門扇上，他低下頭，將眉心一並貼上去。閉上眼睛，慕凜猝然倒下，與此同時，門扇上的冰封無聲褪去，狐尾、利爪、毛茸茸的狐尾緩緩消失，最終幻化成正常人類的模樣。

　　“小凜！小凜……你怎麽樣？小凜！怎麽會弄成這樣……”

　　蕭玘的聲音前所未有得喑啞，慕凜費力地睜開眼睛，可是他沒力氣了，再努力也只是堪堪眯開一條縫，落入視野中的蕭玘是如此地模糊。

　　他想抬手摸摸他的臉，然後說：“別擔心，我不疼。”

　　然而，張開嘴，噴湧而出的唯有一團沒什麽溫熱的腥甜。

　　好多女生在尖叫，還有聽起來應該是中年男性的人在高聲喊著“120”之類的字眼。

　　蕭玘跑得很快，呼嘯而過的風很快帶著他遠離了雜亂的人聲，仿佛他的靈魂在一點點從身體抽離開，自人間去往黃泉，與愛人漸行漸遠。

　　……

　　WSA特設醫院。

　　手術室外的走廊上，蕭玘渾身血汙，盯著赤紅的燈牌，雙目充血。

　　“老大！”

　　“大哥！”

　　“怎麽樣了，老大？”

　　蕭玘像是剛剛啟動的機器，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許澹澹領帶系反了面，陸京華兩隻鞋明顯不配套，葉渡左手的袖扣隻系了一顆，還系錯了。

　　搖搖頭，蕭玘身心俱疲，倍感無力：“不知道。”

　　仰頭看了一眼為首的陸京華，蕭玘問道：“現場勘查地怎麽樣？有線索嗎？”

　　陸京華省略了一系列步驟，直接了當地說結果：“牆上的抓痕來自北海黑蛟，具體是哪一個，還得等DNA對比結果。不過，極有可能是墨清舒，她昨晚從北海逃出來了。”

　　“呵……”蕭玘忽然笑了，垂落的目光落在右手食指的戒指上，隱隱湧動著殺氣：“總部那群豬腦可真是越來越能幹了，連這麽個東西都看不住。”

　　陸京華瘮得慌，忍不住退了一步，往葉渡和許澹澹看去。奈何葉渡早一步躲在了他身後，許澹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拒絕接收他求助似的目光。

　　無聲地歎了口氣，陸京華帶頭在廊上另一排座位上坐下，另外兩個連忙跟過去，生怕落後半步就會被蕭玘的殺氣誤傷。

　　“陸哥，那枚戒指……”

　　“噓！”陸京華連忙製止他再說下去。

　　葉渡也對許澹澹搖搖頭，慣來嬉笑無常的臉上是罕見的凝重。

　　手術室的燈亮了一整晚，凌晨四點多，主治醫生帶著他的助手等人出來了，對著蕭玘便是深鞠躬，“抱歉，我們盡力了。”

　　也許是最近碰上的醫鬧太多了，而且他們從來沒碰上過蕭玘這種高等級人員，此時此刻，醫護人員們顯得格外緊張。

　　“盡力了啊。”蕭玘輕聲呢喃著，腳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半晌，他才如夢初醒般穿過醫護人員，走進了手術室。

　　“寶寶。”

　　慕凜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原本白裡透紅的臉頰此時半點血色也無，迷迷糊糊聽見蕭玘喚他，慕凜用盡全力將眼睛睜地半開，想再最後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將他的面容烙印進余生，篆刻於靈魂，再世輪回，一定會再找到他，再續前緣。

　　眉心落下一點溫熱——蕭玘在哭。

　　別哭，不要為我哭，你等等我，我會回來找你的，我們會再相見的，他想這麽說，他，好想好想這麽告訴他。

　　“別怕，寶寶。”蕭玘俯身，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慕凜殘破的身軀往懷裡摟：“他們不救你，哥哥救你，乖，不要怕，不要怕……”

　　什麽意思？

　　視野已經高度模糊，他甚至無法分辨出近在咫尺的蕭玘的五官，房間內暗紅色的光暈升騰而起，逐漸強盛，前所未有的力量宛如巨網，鋪天蓋地而來。

　　“玘……”

　　不，不，你要做什麽？快停下來！

　　蕭玘，你快停下來！

　　“你還有很長很長的是時光，千年，萬年，原諒我不能陪你走了。但是幸好，我可以讓你繼續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決不能成為第二個梁彬，絕對不可以。慕凜，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不！

　　我不要一個人活，我要和你在一起！

　　蕭玘，你住手！

　　無用的淚落進了鬢發，充斥著血腥味的喉嚨卻沒能發出一個音節，他能做的，只是在逐漸清晰的視野裡，看著愛人一點點變得蒼白，頹然。

　　作者有話說:

　　蕭玘的原身是啟天神族，所以他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其次，小說終究是小說，現實中沒有什麽神仙妖魔鬼怪哈，要相信科學！

　　第198章 誰來救救他？

　　“嗚嗚嗚……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手術室的門開了又關，這次，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換成了慕凜。

　　“他用那個了是不是？”陸京華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許澹澹，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那枚蛇形的戒指，你見過的，他用那個的力量救你了是不是？”

　　慕凜靠著牆，認命地閉上眼睛，點點頭。

　　長長舒了口氣，陸京華兀自呢喃：“又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