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沒有任何前兆,氣溫驟然下降。
"下雪了!下雪了!"即使冷得刺骨,雲淺表露出來的,卻是發自內心的歡呼雀躍。
他沒有忘記,第一次玩雪,是夜君離帶他的。
可是,當下的夜君離,心臟卻明顯覺得不適,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在心間沸騰著。
但他看著小人兒跑進了雪裡,歡愉地轉著圈圈,像天使一樣,毫無征兆地鑽進了夜君離那顆熾熱的心。
他的寶貝,真的很像天使。
"你當心一些。"夜君離咳了一聲,在璃月亭一旁的石凳坐下,捂著心口。
卻不忘擔心雲淺:"過來。"
雲淺聽到他的呼喚,乖乖又回來了:"我想玩雪。"
"沒說不讓你玩,"夜君離從身上脫下外袍,從頭到尾將雲淺包裹地密不透風,"等會兒著涼就麻煩了..."
雲淺被他體貼的舉動暖得心下一動,似乎這雪天,也沒有往常那麽寒冷了。
"我想堆個雪人..."雲淺從夜君離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提道。
"好。"夜君離放過他,任由他下了已有薄薄一層雪的地面。
"咳咳咳..."咳嗽聲變得劇烈,夜君離卻仍舊強忍著。
"你可不可以幫我搓圓它的腦袋,我不會..."不遠處的雲淺衝著夜君離喊著,指著那已做好了身體的小雪人。
"嗯,好..."夜君離笑著站起,舉步維艱地朝雲淺走去。
一口鮮血染紅了雲淺的小雪人...
第一百零九章 夜君離的冷淡
撒了一地的鮮血刺痛雲淺的雙目,他認為,是他下的嗜血散起了作用,導致夜君離情況如此糟糕。
明明應該是慶幸的,他毫不費力,就將那個權傾六界的魔王弄沒了半條命。
可他控制不住的心寒,意識到會失去夜君離,雲淺驟然覺得,冰天凍地的寒冷幾乎要讓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得動彈。
"夜君離..."
夜君離半跪在地上,在風雪的襯托下,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淺淺..."他捂著心口,艱難地抬頭望了一眼雲淺,依依不舍般握住他的手,"我無事,你...不要用這樣的表情看我..."
他笑得輕松,雲淺卻依舊從他眼裡看出痛苦。
"我們回屋去。"雲淺不管不顧地扶起夜君離,他力氣不大,扶得很是吃力。
嗜血散的威力竟然如此強大,是雲淺始料未及的。
這就意味著,夜君離要這樣,反覆折磨百日...
雲淺不願意去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他似乎,後悔了...
然而,夜君離只是在那個時辰不停地嘔血,並無性命之憂。
他有染沉的不死之心,輕易不會喪命。
他醒來的時候,望見的是雲淺落寞的背影,他正坐在桌旁一動不動,背對著夜君離。
夜君離喊了他一聲,他竟然沒有聽到。
夜君離忍著不適起了身,下地走向雲淺,將他輕輕地禁錮在自己的懷抱當中。
"你在想什麽?"
雲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驚得愣了一愣,縮了縮脖子,轉回身來:"你醒了...你..."
那些緊張關心的話被夜君離一個噤聲的動作堵在喉嚨:"我無事..."又是這一句毫無說服力的回答。
"你看看你,臉色比我這個病人還要蒼白,快去歇息。"夜君離心疼地摸了摸雲淺冷冰冰的小臉,繼而捧著他的手呵氣。
雲淺神色不定,無精打采地點頭,便離開了。
緊接著,傾顏推門而入,帶著怨憤的情緒:"夜君離!你這是被人下毒了!是嗜血散!哪個人那麽大膽!"
"下毒?"夜君離捏了捏眉心,有氣無力反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這戮神殿莫不是還有染沉安排的奸細?趁你身子虛弱下了毒手?"傾顏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應當是無人敢明目張膽對夜君離下手才對。
"也不算明目張膽...是那人失策了...這嗜血散本來少量飲下,會神不知鬼不覺慢性中毒...它與我體內的不死之心產生了反應,才會顯現出來。"
夜君離面色變得凝重,繼而吩咐傾顏:"此事先不要宣揚,這人還會做第二次...只要他還敢下手,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好!抓到這該死的凶手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傾顏咬牙道,誰敢這麽大膽對夜君離下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
待雲淺第二次下嗜血散時,他猶豫了。
夜君離的藥還在熬著,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中藥味,是雲淺難受的。
鼻子難受,心裡也難受。
夜君離現實中,總對自己百般體貼,露出溫暖的笑,與夢裡的那個他,是截然相反的。
雲淺總是迷迷糊糊淪陷在他溫柔的陷阱裡。
他該死麽?
雲淺攤開藥粉,揭開了瓦罐的蓋子,矛盾糾結中,聽到一聲生硬地叫喚:"你在做什麽?"
嚇得雲淺把藥粉撒在了藥水裡,心臟止不住顫動。
來者是見邪,他一向不太待見雲淺:"你放了什麽進去?"
他毫不客氣地質疑雲淺,伸頭瞧了瞧還在沸騰的瓦罐。
雲淺心虛地挪了挪沉重的腳步,雙手緊捏成拳,心虛讓他手心當即出了一陣冷汗。
"沒什麽..."
"沒什麽?"見邪不是夜君離,不是傾顏,他對戮神殿,對夜君離忠心耿耿,但凡有人對他們不利,他一定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