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這回你沒有籌碼了,火炎珠!我不要了!”
雲淺從未睹見過夜君離這樣的神情,好似要將自己吞食入腹,眼睛紅得滴血。
夜君離將手一抬,烏黑的煙霧在他掌心形成一個詭異的旋渦,狂風四起,伴隨著陣陣震耳的雷鳴,好似鬼厲來襲。
雲淺體內的火炎珠,便這樣,被夜君離生生吸嗜。
“我求求你,還不可以!求求你!不要!”那人撐著最後一口氣,拚命地哭求著,傷心得好像摯愛之人離自己而去,“再等等就好,再等等……”
他絕望得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
然而,一點用處都沒有。
火炎珠從自己體內生生被抽出,繼而被厭棄地扔在地上:“我告訴你!我寧願再經受萬年惡懲,輪為卑賤螻蟻!也不會再讓你牽著鼻子走!”
雲淺卻虛弱地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朦朧中,只見那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應該是在說著什麽狠話,繼而沒有半點眷戀地離去。
夜君離命令傾顏:“將他們兩個都給我關在鎖魂谷!想痛快地死在一起!休想!”
傾顏應當是最歡喜的吧,夜君離會想方設法折磨他們,自己不用出任何力氣,便如願以償地報了仇。
但為什麽他將染沉與雲淺扔在鎖魂谷時,卻半分愉悅都未曾浮現出來。
而雲淺,僅僅是被摔在了木桌上,卻好像沒了半條命。
染沉跪在地上,幾近咆哮:“雲淺!你怎麽了?你醒醒,看看我!”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哽咽了。
身上的血好像越來越多,染沉翻開了他的衣服,瞳孔一瞬收緊,驚呼卡在了喉嚨。
為什麽身上都是惡獄懲罰的傷!
這傷染沉見過一模一樣的,是在夜君離身上,為什麽雲淺會有!
然而,最慘絕人寰的不是這些。
而是那些刺目的汙血開始從雲淺的嘴巴、眼睛、鼻子甚至耳朵,滴流而下。
“雲淺!”他將人緊緊摟在懷裡,那人的體溫涼得驚人,染沉企圖用內力溫暖他一些,卻發現毫無用處。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懷裡的人兒沒辦法回答他。
“夜君離!夜君離!救救雲淺!夜君離!啊!”染沉近乎失控,每回雲淺受傷,他心疼,不舍,但從未有過像這次一般,他徹底絕望,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次與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君離哥哥…”那人終於有了一聲回應,卻是喊了夜君離的名字。
“君離哥哥…”
“君離哥哥…”
他聲聲叫著他的名字,淚水與眼中留下的血水混為一體,是淒苦的味道。
他黯淡無光的眼眸似乎有好多話想說,好像是何種絕望卻又緊緊纏繞在心臟的情感,帶著深深不舍和眷戀……
可他卻沒辦法再多說一句別的,染沉含淚將入夢網撒在了他的心口上,入夢網當即顯現了雲淺一直放不下的牽掛。
“神凰爺爺,我不要君離哥哥承受惡懲,您幫幫我!”雲淺緊緊抓著神凰的手不肯松開,哀求道。
天族戰勝魔族那日,雖然夜君離凱旋而歸,但體內的火炎珠卻受到震懾而破損,他必須墮入惡獄,忍受兩萬年惡懲。
惡獄是六界中每個人都聞風喪膽的地界,雲淺知曉那是何種生不如死的折磨,他不舍得他的君離哥哥承受這些。
神凰是六界負責下判決的掌事,雲淺認定他有辦法幫助自己。
但他足足跪了一日,神凰都不願意答應幫他,總重複用一句話敷衍他:“事已至此,愛莫能助……”
但雲淺依舊不屈不撓,他每日都來神凰宮殿門口跪著,喊著,求著……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後,神凰終於被他的執著所動容了,他願意幫雲淺,但雲淺也必須付出代價。
因果輪回,不得擅自篡改,必然有人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來抵消。
“無論怎麽樣我都答應!只要能救君離哥哥,我什麽都願意做。”雲淺跪走到神凰腳邊,死命拉著神凰的衣袍,目露虔誠之光,語氣著急,擔心神凰反悔。
“兩萬年的惡懲,我只能幫他減到一萬年,另外那一萬年,你要替他受著……”
神凰還未講完,雲淺便搶著問道:“我可不可以替他承受兩萬年!可不可以?”
“不可以!雲淺,不要讓我為難,逆天改命已是大逆不道之事,減一萬年,沒得商量!”神凰決絕道。
雲淺只能妥協,繼續弱弱問道:“那火炎珠要如何修複?”
神凰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妨告訴他方法:“需要與你體內的混元丹融合修煉,吸收你混元丹所有的靈力與精氣,再注回他體內,但後果是……”神凰若有所思,頓了頓,歎了口氣繼續道,“你沒了混元丹的靈力與精氣支撐,你會死。”
其實,只要是為了夜君離好,雲淺不怕死,只是他舍不得死,他舍不得離開這個視他如命的男人……
雲淺從小失去了母尊,父帝視他為煞星,兄弟姐妹都排斥他,沒人愛他。
只有夜君離,只有夜君離將自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呵護照顧,只有他愛自己。
“神凰爺爺,我願意,您將方法教我吧。”
“火炎珠和混元丹的修煉需要三百年,一日都不得少,你要把握好時間,但凡遲了,夜君離會再次墮入惡獄,輪回轉世只能墮入人道,成為一屆凡人,嘗受凡間疾苦,你可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