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音神色嚴肅,面露深思,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他的隨從在給他擦頭髮。阿木音對另一名隨從說:“你再去把蘇旺比叫來。”
蘇旺比沒在自己的朶帳,他又去了圖拉森那裡。結果得知阿木音狼首又喊他過去,他快速和圖拉森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猜測阿木音是想問泰拉逽和泰瑟爾的事。蘇旺比沒浪費時間,和阿木音的隨從快去前去阿木音的朶帳。阿木音是狼首,手裡有人的那種,蘇旺比就是一個光杆勇士,哪怕他的父親是象王,他在阿木音面前也只是一個沒有什麽權力的晚輩,所以阿木音叫他,他就得去。
不過令蘇旺比驚訝的是,阿木音再次喊他過去卻不是詢問泰拉逽和泰瑟爾的事情,而是問他是否知道部落計劃派去威尼大部的人選和出發的日期。他已經從頭領那裡知道部落會派人去威尼大部,不過這件事由泰拉逽負責,頭領沒有多加干涉。蘇旺比和泰拉逽、泰瑟爾走得都近,阿木音就想從他這裡先打聽些消息。
蘇旺比臉上的吃驚倒是不騙人,他直言道:“泰拉逽和我提過,他說去的人都必須是得過痘瘡的。圖拉森和汗巴納還有我都還為此發愁呢。泰拉逽執意要帶隊,可他這次沒有被感染。至於時間,還沒有定下來,泰瑟爾似乎也不放心,他們還在想辦法。伊甸和威尼大部都打算派得過痘瘡的和我們一起走。”
阿木音:“你現在能不能見到泰拉逽?”
蘇旺比搖頭:“他把對講機都關了,只能寫信。”
阿木音:“那你幫我寫封信給他。”
阿木音認識的字不多,更不會寫伊甸文字,只能找人代筆。他要寫的信內容也很短,但卻叫蘇旺比看得心肝直顫。
蘇旺比很快把信通過侍衛送去了第一套間朶帳。信是言明要交給泰拉逽,泰拉逽看過之後卻把信遞給了泰瑟爾。信上,阿木音態度很強硬地告訴泰拉逽,他會跟著他一起前往威尼大部,查看利恪部的情況。並且“要求”泰拉逽讓塔琪蘭勸說赫顳夫人留在亞罕,而且這件事泰拉逽必須做到。
泰拉逽腦袋裡閃過什麽,他險些沒抓住。泰瑟爾問:“阿木音狼首這次有沒有被感染?”
泰拉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泰瑟爾就讓朶帳外守著的侍衛去打聽清楚。赫顳夫人和阿木音狼首那邊倒是一直沒有被感染的消息傳過來,大家也都默認他們安全度過了這次疫病爆發。但如果阿木音要跟著去威尼大部,那就必須弄清楚。
侍衛去問的是蘇旺比,蘇旺比很快帶來消息,阿木音狼首和赫顳夫人都沒有被感染。蘇旺比不是直接去問的阿木音,而是問了同來的右象王領地的侍衛。
泰拉逽回房間找塔琪蘭,低聲跟她說了這件事,然後問:“赫顳夫人要跟阿木音分手,不會為的是回威尼大部的事吧?”
塔琪蘭看著泰拉逽,呐呐,她是完全沒想到原因可能會是這個!可她現在出不去,沒法問母親,寫信或對講機都不方便。
泰拉逽:“不管是不是,赫顳夫人都不能回去,這不是她說要跟著一起走就能一起走的。我再去跟泰瑟爾商量商量。”
泰拉逽走了,塔琪蘭卻覺得母親突然要跟阿木音分手的原因就是因為母親要回威尼大部。阿木音肯定不同意,所以兩人有了分歧,就分手了?可阿木音要求去威尼大部,顯然也是為了母親,那母親又為什麽要跟阿木音分手?
塔琪蘭表示她完全不理解母親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塔琪蘭的朶帳內,赫顳夫人輕拍著剛剛睡著的赫索倫,思緒卻已經飄出了朶帳,飄向了此刻應該還留在頭領部落的某個男人。接著,她有不免又想到回來前兩人的最後一次爭執,說是爭執,不如說是她單方面的“無理取鬧”。
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說,他們結束了,她已經厭倦了兩人的這種不能見光的關系,她要回威尼大部。可是那個男人沒有她預期中的暴跳如雷,他只是眼底如深淵般看著她,然後扭頭出了朶帳。那一晚,他沒有回來,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努力咽下眼淚。她不能哭,不然隔天被男人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就前功盡棄了。
她必須回威尼大部,威尼大部有她不能推卸的責任,可是她不能讓那個她這輩子唯一深愛的男人為了她的固執和任性冒險。
眼淚滑下,赫顳夫人神色平靜地擦掉。如果她能活著從威尼大部回來,她保證,以後都聽他的,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他說那樣傷人的話。
“薩默,你說,我母親到底是什麽意思?”
依稀、仿佛有點明白的塔琪蘭不自信地想要從穆仲夏這裡得到點靈感,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上輩子沒有過戀愛經驗,這輩子一來就被人吃乾抹淨的他在男女感情上更不會有什麽見地,他只能說:“赫顳夫人和阿木音狼首都是成年人了,他們會解決好他們之間的問題的。”
塔琪蘭又歎了口氣,說:“現在不好跟我母親細談,我只希望她能冷靜點。”
穆仲夏:“赫顳夫人不會衝動的。”
塔琪蘭心裡“呵呵”。
晚上躺在被窩裡,穆仲夏倒是沒想赫顳夫人和阿木音的事情,而是輕聲問被窩裡的另一個人:“你和泰拉逽同意阿木音狼首跟著去嗎?阿木音狼首明顯是為了赫顳夫人吧。”
泰瑟爾:“要看種痘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