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不擔心有機甲保護的泰瑟爾和在後方的阿蒙達,最擔心的是阿必沃的安全。阿必沃現在也喜歡用他阿父那樣的術法長槍戰鬥。不過這回泰瑟爾使用術法機甲戰鬥,他的術法長槍放在營地的他自己的帳篷內。
這是第一波獸潮,也是荒獸進攻最為凶猛的獸潮之一。荒獸一開始的進攻都會極為的凶猛,只有荒蠻象不再出現之後的獸潮攻勢才會減弱下來。
這一場戰鬥持續了四天,整個前線戰場,入目所及全部是荒首的屍體,白色的雪地被獸血染紅。部落的傷員已經被轉移到了前線營地的醫療所內。泰瑟爾駕駛著機甲返回前線營地,艙門打開,眼睛布滿了血絲的他步履艱難地從機甲裡出來。圖拉森操作了一天機甲,第二天就換人了。泰瑟爾卻是每次短暫休息後再次進入自己的機甲,可以說,這四天除了必要的離開,泰瑟爾一直呆在機甲裡。
泰瑟爾在部落裡每天都會進行機甲訓練,但從來沒有過這麽高強度。饒是他作為雄鷹衛的鷹王,這時候四肢也是累的完全抬不起來,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了一層又一層。泰瑟爾第一次切身體會到,機甲操作並不比他手持武器實戰戰鬥輕松,相反,機甲操作對人的體能要求更高!
泰瑟爾不僅累的全身僵硬,大腦也因為過度的精神集中而鈍痛。從機甲裡出來的他,扶著機甲半天沒動彈。路過的人也看出鷹王的異樣,馬上有兩個人過來扶著他往帳篷走。泰瑟爾沒逞能,他現在是真的走不動了。
泰瑟爾被扶回帳篷,被他這副樣子嚇到的穆仲夏得知他是因為操作機甲時間過長導致的,他內疚壞了。一直以來,泰瑟爾在他心裡都是亞罕最厲害的勇士,他根本就沒想過連續多日操作機甲會對泰瑟爾的身體造成負擔。
穆仲夏來時帶了術法魚缸,前線營地因為會隨著戰鬥的情況移動,所以前線營地只有帳篷,不像後方大本營都是青磚房子。穆仲夏弄了一浴缸熱水,給泰瑟爾脫掉衣褲,扶他進去泡澡。泰瑟爾這回是確實累壞了,躺在浴缸裡,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穆仲夏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又給他喝了兩支營養劑,泰瑟爾泡在浴缸裡很快就睡熟了。
穆仲夏解開泰瑟爾的頭髮給他洗頭。泰瑟爾全身的肌肉糾結,但一看就是不正常的。穆仲夏用手捏了捏他的上臂,硬得跟石頭似的,明顯是用力過度。穆仲夏先給泰瑟爾洗了頭,然後再次擼擼袖子,給泰瑟爾按摩了起來。泰瑟爾確實是累壞了,穆仲夏在他身上又捏又捶又按的,他都沒醒。
穆仲夏雖然瘦,但手勁兒還是有的,畢竟他是機械師。可他按得手指頭都酸痛了,泰瑟爾的肌肉還是硬邦邦的。穆仲夏懊惱自己大意了。既然想要設計出科幻文裡的機甲,怎麽就沒想到科幻文裡還有各種各樣的恢復艙、治療艙那種機甲戰士必備裝置呢。
現在設計什麽恢復艙是天方夜譚,穆仲夏想到上輩子的各種按摩器,他叫來阿蒙達,讓他守著泰瑟爾,等一個伊時後把他叫醒。穆仲夏提了工具箱匆匆去了前線的臨時機械師工作間。
阿蒙達盡職盡責地守著阿父,一個伊時後,他艱難地把阿父叫醒了。泰瑟爾醒的確實艱難,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沉過。或者說,他是累的暈過去更準確。在浴缸裡泡了一個伊時,泰瑟爾隻覺得四肢更沉得抬不起來。咬緊牙關,泰瑟爾由阿蒙達扶著,還是努力從浴缸裡邁了出來,如生鏽的機械般,四肢僵硬地穿好衣服。
“阿父,您躺下休息吧。”
泰瑟爾問:“你穆阿父呢?”
阿蒙達扶著阿父去簡易床上坐下,說:“穆阿父讓我守著阿父,就提了工具箱出去了,沒說去哪裡。應該是去機械師工作間了。
泰瑟爾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沙啞,說:“我睡一會兒,你去找你穆阿父,告訴他我沒事,明天就好了。”
阿蒙達:“阿父,您真的沒事嗎?”眼裡滿是擔憂,阿父從來沒有這樣過。
“沒事。”
泰瑟爾閉上眼睛,很快就又睡著了,阿蒙達越看越擔心。阿蒙達沒有駕駛過機甲,在他看來駕駛機甲應該比正面和荒獸戰鬥更輕松,畢竟駕駛機甲不僅有機甲的保護,機甲還有那麽厲害的武器,阿父這麽累就很不正常。
穆仲夏從工作間出來,天已經快黑了。其實現在並不晚,只是雪季天黑的快。亞罕凍原沒有極晝極夜,但雪季的白晝只有暖季的一半那麽長。穆仲夏回來就看到泰瑟爾穿著睡衣沉沉地睡著,他的睡衣扣子甚至都沒扣好,露著一片胸膛。阿蒙達坐在床邊,他一進帳篷,阿蒙達就迅速站了起來,臉上是明顯的擔心。阿必沃這個時候也在帳篷裡和戰鬥過的族人們一起補眠,並不知道阿父從機甲裡出來後累的連路都走不動了。
穆仲夏一手提著自己的工具箱,一手提著一個獸皮袋子。他把工具箱和袋子放下,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泰瑟爾的額頭,從來都是警覺性極強的男人卻一動沒動。阿蒙達低聲問:“穆阿父,阿父沒事吧?”
穆仲夏:“沒事。你阿父這是太累了。駕駛機甲戰鬥會比徒手戰鬥更累,他需要大腦精準地調節四肢,你阿父這四天都沒合眼,除了戰鬥間隙短暫的休息,一直在機甲裡戰鬥,身體已經超負荷。你去睡覺,這邊有我。”
聽穆阿父這麽說,阿蒙達放心了不少。他現在是“童子軍”,童子軍有自己的營帳區。阿蒙達走了,穆仲夏把浴缸清理了之後開始做飯。其實也就是煮點肉湯,營區有後勤統一做飯。肉湯煮好了,後勤也來了人給穆仲夏和泰瑟爾送飯。飯菜很簡單,燉肉和餅,燉肉裡放了部落的養菇廠種植的蘑菇和菜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