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穿著機械師的黑袍,他在阿蒙達耳邊說了兩句話,阿蒙達跳下椅子,招呼木宰出去了。穆仲夏:“阿逽勇士,你去忙吧,這裡古安在就夠了。”
泰拉逽給了古安一個“保護好穆大師”的眼神,跟著阿蒙達和木宰一起走了。穆仲夏:“你坐吧。”
一路上都沒有說過話的烏哈根聲音略有些嘶啞地開口:“謝謝。”
他在單人椅上坐下。
古安給他倒了一杯水,她發現烏哈根的嘴唇是乾裂的。烏哈根向古安道謝,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就喝完了,明顯是渴了。泰拉逽和阿勒比都很粗心,隻想著讓烏哈根乾淨點,都沒想到他會不會渴。烏哈根幾口喝完了一杯水,古安又給他倒滿。這樣連喝了四杯,烏哈根才放下杯子。
穆仲夏也沒有迂回,開口問:“你認識辛婭嗎?”
烏哈根臉上的淡漠出現明顯的裂痕,穆仲夏:“我們在來合薩熱城的途中遇到了辛婭和他哥哥烈瑟台一行。她要求來合薩熱城就是為了來見你,然後去了桑珠學院才知道,你因為偷盜別人的作品,被退學了。”
“我沒有!”烏哈根額頭的青筋爆出,雙拳握的死緊,低吼,“我沒有偷盜別人的作品!我也不需要偷盜別人的作品!”
古安的眼睛有一個明顯瞪大的動作,她看向穆哥。穆仲夏平靜地看著憤怒的烏哈根,說:“你解釋了嗎?”
烏哈根深呼吸,壓下內心的絕望的憤怒,說:“去雅典學院的學習名額,只有3個,我是其中一個。”
穆仲夏微微蹙眉。
烏哈根:“我會證明我的能力。”
穆仲夏:“既然你沒有偷盜,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家人?機械師的作品或許會被人拿走,但機械師的實力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烏哈根沒有回避穆仲夏盯著他的雙眼,說:“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我阿爺為了我傾注了他一生的心力。告訴了阿爺,也無力再改變我被退學的現實,又何苦讓他為我擔心。”
穆仲夏在心裡了然地點點頭,如果烏哈根是無辜的,那拿走他名額的那個人背景肯定非富即貴了。烏哈根再有才,他也不過是一個商人家管家的孫子,烈瑟台家還不在桑朱部,鞭長莫及不說,烈瑟台家會為了烏哈根這個隻上了一年學的學生奔走嗎?穆仲夏又再次想到了穆修,穆修的童年是不幸的,但去了雅典學院後很快就被那位老師看中了。也是有那位老師在,穆修在雅典學院或許沒有朋友,卻也沒有被人怎麽狠狠欺負過。
穆仲夏:“虹雀石礦的提煉要點是什麽?”
烏哈根楞了下,馬上謹慎地回答:“虹雀石礦……”
古安在一旁默不作聲,心裡則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這個烏哈根不是壞人,她可以去告訴辛婭這個好消息了。見到烏哈根,辛婭就不會再哭了。不過古安又有點擔心,烈瑟台能同意辛婭和烏哈根在一起嗎?想到她自己的哥哥對她婚事的謹慎,古安不樂觀。
穆仲夏不給烏哈根反應的時間,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烏哈根的反應要比通旭快多了,基礎知識也比通旭牢固。但威尼大部的機械學,或者說羅格裡格大陸除了伊甸的學院外,其他國家的機械學和術法學學科的基礎性教學都遠不如伊甸,穆仲夏用伊甸機械學一年級的基礎課程內容來提問烏哈根,烏哈根也同樣有許多回答不出。不過答不出的他就說不知道,或會直說沒有學過,但他會說出自己的理解。這一對比,烏哈根在機械學上確實要比通旭有天賦的多。
而烏哈根這邊,表面上他雖然很平靜,但隨著穆仲夏提出的問題越來越多,他表面的平靜也不過只是偽裝。這位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年輕的高階機械師對機械學基礎知識的掌握完全碾壓他。這一刻,烏哈根深刻體驗了伊甸機械師和他們威尼大部機械師的高低之別。對方問的很多問題他能感覺到是屬於基礎的,可他在學校有效的那一年,卻是從未聽老師講過。
穆仲夏面試了烏哈根半個伊時,考得烏哈根最後都明顯繃不住了才作罷。面試完了,他問:“你今年多大了?”
烏哈根:“21歲。”
穆仲夏點點頭,古安神來一句:“你比我穆哥大啊!”
烏哈根看向古安,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穆仲夏笑著說:“這是我妹妹,古安,她是說你比我大。”
烏哈根傻眼,看回去:“您……”
穆仲夏:“我19歲。”
嗯,生日還沒過,還是19。泰瑟爾謊報什麽都就不說了。
烏哈根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了,他驚叫:“您只有,19歲?!”
19歲的高階機械師?!
烏哈根一直認為自己在機械學上是十分有天賦的。哪怕被人誣陷,哪怕被學院退學,總有一天他會證明自己的實力,會讓曾經陷害他、欺負他的人後悔。可這一刻,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了。19歲的高階機械師!哪怕他沒有被退學,哪怕他能順利去伊甸學習,他都絕不可能在19歲拿到高階機械師的身份!
穆仲夏倒沒什麽驕傲的,而是說:“我接觸機械學的時間很早。伊甸的學院,只要能順利完成機械學的學業,至少都是初級機械師。雅典學院機械學院對學生的要求,二年級後必須達到見習機械師的水準。不然就只能留級。留級超過兩次者就只能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