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猊心覺有趣,和逗弄著喂小貓似的,撕開一點一點的烤雞肉條送到小藥人嘴裡。
燒大的火焰逐漸熄滅減弱,靈稚雙手貼在圓滾鼓起的肚子上,精致的眉頭皺起,苦著一張小臉看男人。
他對蕭君遷來之不拒,喂到嘴邊的全部吃下,此刻就快將自己撐壞。
“君遷,我不能再吃了……”
喂到這般地步,蕭猊頗有幾分忍俊不禁。
山間月色,蟲獸聲窸窣,仿佛在各處一邊曬月光一邊說悄悄話。
兩人沿四周散步消食。靈稚捂著難受的肚子,小眉頭皺得不停。
他在路上摘幾枚酸果,甜甜酸酸的汁水稍微緩解腹中飽脹的不適。細軟的手指與男人修長的五指交握糾纏,靈稚慢吞吞走不動時身旁的男人就會牽一牽他。
靈稚要耍賴時,身前男人就會微微蹲下,沐浴在月色下的目光比水還柔,被對方多看兩眼,心魂都會顛來倒去的。
靈稚顛來倒去的由男人牽行,兩人踱步至山後清泉,他們盤腿坐在下遊,一輪瑩白的圓月落在水面晃晃悠悠。
身上汗意少許,就是謫仙一樣清雅絕塵的男人都鞠起水梳洗。
石板散發微少燙意,靈稚卷起褲腿到膝蓋,兩條白生生的細腿探進清澈的淺水灘。
和他不同的是,蕭君遷在距離他幾個身位的地方入了水。
這一帶的山泉清冽,水波柔軟,肌骨泡在泉中滋生難言的舒適。
蕭猊身上外傷結痂的疤脫落時,有幾次癢痛不已,用泉水清泡後緩解甚多,也難怪有些山泉可用作藥引。
此山珍貴藥材遍地,連山泉都有奇效。
蕭猊於月色水波下靜默而坐,一串水花忽從臉側襲來。
男人側目而視,靈稚潑水的小動作無處可逃。
少年撓了撓臉,黑凌清澈的眸子在月下碎光流轉。
他乖乖地叫:“君遷~”
溫馴討俏的姿態,使點壞性子都不會讓人厭嫌。
蕭猊莞爾:“靈稚,過來。”
靈稚晃頭搖腦。
他才不想下水,坐在岸邊把腳伸進水中泡泡就很好啦。
蕭猊有意低下聲:“靈稚。”
靈稚耳朵癢癢,猶如情人呢喃的口吻使得他心旌搖曳。
月下泉中的男人清貴如謫仙,而他此刻卻赤身露背,出塵潔雅中透露著蠱人心智的風流旖/旎。
就……一下子阻斷靈稚的遲疑。
他連衣袍都忘了解,展開胳膊放低身,伏在淺淺水面朝男人的方向靠近。
走著走著,靈稚憑借水的浮力,踩在石塊的雙足輕輕浮了起來。
他心裡慌亂,抬頭急於向男人求助。
靈稚手腳撲動,很快落進一個懷抱,腰身由男人的掌心接著。
他死死抱緊對方的脖頸,臉也貼在那寬闊肩頭上。
僵硬少刻,抱在腰間的掌心放在靈稚背後輕輕地拍了拍,漣漪散開,水波徐緩,垂眸就能看清楚月色水面中,倒映的兩個身影。
纖小的影子幾乎卡坐在大的那人懷裡,濕透的衣袍緊貼身子,愈發顯得他瘦弱,和抱著他的男人天差地別。
靈稚盯入了神,覺得畫面好看,泉水清涼,他的臉蛋熱烘烘。
他悄悄將臉挪得更貼近對方,暗自竊喜。
水中倒映的俊美男人忽然也在水裡看他,靈稚“啊”一聲,抬頭和蕭君遷對視。
柔軟的唇動了動:“君遷……”
蕭猊單手包在靈稚腦後,揉弄著貼近自己。
兩人姿態親昵,宛若疊抱戲水的鴛鴦。
靈稚掛在男人頸後的手起初還安分,抱著抱著,忍不住去揪一揪那盤落在身側的烏發,指腹貼在濕涼的皮膚,觸感奇異,還有些許從心口蔓延、說不出的燥/熱感。
蕭猊聲微啞:“怕水?”
靈稚失神點頭。
他一株靈芝要修出人形可不容易,往幾次嚴重的天災回憶,經歷過地龍火的熾烤,山河噴湧的淹沒浸泡,若非福澤庇佑,哪有今日的他。
靈稚還在憶往昔,雙唇貼在男人頸邊,水波輕軟蕩漾,不由抿唇,無意識的啜一小口。
就如魚兒冒頭露在水面張嘴呼吸,靈稚吸著氣啜啜幾口,按在身後的手臂施了力道,借水浮力輕松托起靈稚。
原本水中纖小身影的腿腳卡在那人膝側,這會兒往上一托,便卡在腰處。
靈稚哎哎輕呼,漂浮不定的虛空使得他不敢晃動,腿立刻合起,像一個小掛飾。
蕭猊抬起靈稚的下巴,拇指按在那道淺淺的美人溝上。
少年膚質細膩,此刻又潮濕滑嫩,不由再捏一捏。
他道:“你的嘴巴往哪裡啜。”
靈稚抿緊濕潤的唇,眼神飄忽,聽到男人一句“看我”,就定定的與這人對視。
“……君遷。”
少年聲音軟和,乖乖地不敢再亂造。
靈稚老實道:“我怕水。”
說罷手腳並用,他往前托身,人貼掛在男人懷裡。覆在腰側的掌心逐漸變了溫度,泡在清涼的泉水中,觸感奇妙。
靈稚輕聲:“沒有故意咬君遷。”
他用了咬,是因為真沒有起某種私心。
不過此刻靈稚歪過腦袋,扭頭想朝身後下方探尋。
“水裡有東西……”
靈稚越要扭頭看清楚,裹在身後的力道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