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稚昂首:“就是神仙嘛。”
許衝說不出話來。
他道:“這般慈善美好的人,俺只見過幾個,那就是供在廟裡的如來佛,觀世音。”
許衝心知靈稚善良,這時候不由勸他:“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人。”
靈稚有些不高興,滿腔歡喜悶在嘴邊,片刻,才點點頭。
為了自己和蕭君遷的這門親事,靈稚所備藥材比以往采集的更為珍惜,他捂緊錢袋,掌櫃想多訛半串錢他都不願意。
那歸元堂的掌櫃只收一半,剩下的一半將他打發,靈稚轉去賣給另一間藥鋪,價錢雖沒有歸元堂給的多,但他還是當面結帳成交了。
靈稚去衣鋪挑看新郎官的喜服,掌櫃拿出冊子給他看了幾種樣式,向他保證過兩日就能做好。
靈稚這時候有點當家做主的派頭,他面嫩,認認真真為婚事操勞的模樣,叫人看了既好笑又想討好他。
掌櫃按靈稚喜歡的點子讓瞧一套喜服,紅豔豔的袍子喜慶柔軟,靈稚喜歡,和掌櫃當面定下。
他交一部分碎銀,掌櫃送他到門外親自指路,告訴靈稚哪間鋪子賣有喜燭,在哪裡能買到佳釀喜酒。
人逢喜事,靈稚連跑幾地,渾身來勁。
這股勁一直延續至回到洞府,他放下包袱內大大小小的喜禮,撲向天青衫素衣烏發男人的懷裡。
靈稚聲兒綿綿軟軟:“君遷,好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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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稚上下山來回如風,疊穿的衣袍下有些細汗。
蕭猊摘去他的帷帽,露出一雙烏黑清凌的眸子。
這雙眼,深處隻容下蕭猊的模樣。
少年眉眼四周有些微弱的汗光,蕭猊輕柔拂去,幾個簡單的動作,已叫靈稚耳尖悄紅。
蕭猊輕拂在靈稚臉頰的手替他梳理頭髮,摸到後腦時,奇妙的觸感使得他挑眉,不及察看,靈稚哎呀一聲,臉紅撲撲的跳出幾步。
蕭猊含笑:“不讓我碰?”
靈稚搖頭晃腦。
他捂緊腦杓,那株小菇似乎又長大些許。
靈稚眼眸羞意難掩,好像是因為自己又喜歡了君遷不少,小灰菇才漸漸長大了呢。
他的一顰一笑,眉眼神態,本就對蕭君遷喜歡的心意藏不住,這下小灰菇的生長更是直白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好喜歡蕭君遷啊。
靈稚笑不合嘴,眉梢流轉羞怯情意,眸子光芒閃爍:“等成親,成親就讓君遷摸摸。”
蕭猊嘴角的笑意不減,心底卻有思緒逐漸冷卻。
小藥人喜歡他喜歡得不行,這副溫柔俊美,體貼細致的面具戴上,換作誰都無法抵抗他的示好。
到了這般地步,小藥人卻還沒有對他松口,告訴他靈芝的下落。
蕭猊隱忍不言。
火光另一陰影處藏匿的黑衣暗衛對太師這副姿態最熟悉不過。
太師已有不耐,耐性將要告罄。
想想也對,他找遍山洞及四周不見能解除禪心飄絮的靈芝,真要太師娶一個來歷不明的毛小子,這份犧牲也忒大了。
救命靈芝沒找到,喜禮倒買回來不少。
靈芝盤坐在鴛鴦墊子上,打開包袱,嗓音甜出水。
“君遷,這對喜燭大不大?”
靈芝搖搖兩隻手腕大小的紅色喜燭,小心放上燭台。
接著掏出用油紙包好的幾個袋子:“裡頭裝有瓜子和花生米。”
靈芝埋頭從包袱挖出許多雜小的物件,仿佛包袱是個無底洞。
紅色繩子啦,新鞋子新襪子,衣飾首飾,雜物滿滿的擺了一桌。
蕭猊無言,靈芝最後拿出一本算命小冊子,含蓄害羞地問:“君遷,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呢?”
他要找個良辰吉日好拜堂成親,嗯……就算不找也沒關系。
蕭猊拿過算命小冊子翻了翻,這小藥人,大抵被喜悅衝昏頭腦,聽街上那些人胡言亂語,才買回一堆沒什麽用的雜貨。
當然,靈稚不止買回這些小玩意。
他最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紅木錦盒,當著蕭猊的面打開,露出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鴛鴦。
靈稚捧起兩隻小鴛鴦,用紅繩串好一隻綁在蕭猊的手腕。
他眸光亮晶晶地看著男人:“鴛鴦手串。”
鴛鴦翡翠質地算不上多好,刀工一般,更顯得一對鴛鴦呆頭呆腦,怕只怕靈稚叫人訛去一筆。
靈稚自己系好另外一隻翡翠鴛鴦戴在手腕子上,與蕭猊十指相扣,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君遷,我好歡喜。”
蕭猊抱著靈稚腰身,無端蔓延幾分煩躁。
怎麽會有靈稚這般蠢笨的人,幾句甜言蜜語,幾分細致入微的照顧就淪陷至此。
假若不是遇到自己,換成另外的人這樣對他,靈稚是否會心動,會用盡心思討好對方?
會與那人長相廝守?
微微苦澀的藥香盈滿鼻端,蕭猊抱著這股藥香沒有言語,難得煩悶的心緒緩慢安寧。
翌日,雨水蒙蒙,山谷仿佛在雨霧的氤染下添增數筆翠色。
靈稚坐在洞口觀雨,噘著嘴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明日去城裡要取喜服,咱們成親時不會還要下雨吧。”
蕭猊瞧少年那副不樂意的小模樣,哂笑。
靈稚聽到笑聲,回頭抱住站在身後男人的腰,嫻熟地將臉蛋埋著不停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