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摩挲一隻貓咪溫軟毛絨絨的後頸,需要耐心與柔和的力度。
蕭猊愈想克制,得到的效果與他期望設想的相反。
他漸漸停下動作,神色隱忍著焦躁和落寞。
蕭猊高估了他的容忍度,縱使心裡已經做出妥協,左右不過二十天,放靈稚出來尚可,可今日靈稚不過與梅若白順道遇見,又一同乘車去了安平侯府,加之方才梅若白的馬車故意繞城轉圈,他便心煩意悶。
在蕭猊準備做點讓別人不痛快的事前,他隻好將跟了一路的馬車攔下,把靈稚帶回身邊。
蕭猊緊了緊嗓子,想說的話有很多,最後化為一句:“今日玩得可否高興。”
他不問靈稚為何要出府,也不問他和梅若白在車廂繞燕都城轉了那麽久都在裡面說過什麽,甚至不去想梅若白有沒有碰到靈稚。
他不敢想,只要稍微想到有人碰了靈稚,就忍不住滋生去折/騰別人的念頭。
二十天壓抑的克制,已積累成此時的躁/動。
靈稚聽了蕭猊的話,他心思轉得慢,卻並非不長腦子。
平日無論他無哪兒,小奴才都如影隨形的跟隨,一旦離府,護衛就將整條街都圍起。
短短幾日,他就像一隻從魚缸放入池子的魚,池子很大,而魚太虛弱,任它揮動尾巴遊,也遊不出多少距離。
靈稚還傻傻的因為自己走了一兩條街高興,常人走完這樣的距離,根本不費什麽腳程。
蕭猊就像一張網,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風,他幾次試探,得到的自由,不過是蕭猊將風箏的線放長了,他飛出的距離不及風箏線的一截,輕輕一扯,他就落了回去。
靈稚想拉開身後的手。
“放開我……”
蕭猊這次抱靈稚抱得很輕,不再像方才抱他上車時用力道箍緊了。
蕭猊低聲:“嗯,我輕輕地抱,你……你別拒絕好麽。”
回到太師府,蕭猊沒有馬上帶靈稚走出轎輦,而是照著環抱的姿勢,用彼此間算不得嚴絲合縫的擁抱,以慰隱忍了數十日的思念。
明明每日都會在暗中窺視這個人,卻不如一次觸碰來得讓他喟然而歎。
靈稚的小包袱落在腳邊的毛毯上,他此時有些失神,偏過臉,看著男人俊美隱忍的面孔,
他咽了咽嗓子,輕聲道:“蕭猊,你還是放開我吧。”
靈稚腦子還算清醒,手腳也沒那麽顫抖了,甚至覺得……其實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冷冷清清的香,跟銀丹草的氣味有點相似,卻沒有那麽濃烈,很淺淡,沁入心肺。
靈稚嘴笨,不會說太多大道理,但這次他想出了一點道理要與蕭猊說。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始終不如男人的低沉磁性,有些清亮,柔柔的,給人很乖的樣子。
“我之後想過你那日的說的話,蕭猊,我、我可以接受你是蕭猊了。”
說起這些,靈稚話音又一頓,盡量不讓自己恍惚。
“而且我已經慢慢地忘記君遷,但是忘記君遷不代表我對你就有其他的心意。”
靈稚把腦子裡組織的話一句一句捋好,他自認為把意思說很明白了,而且很講道理。
“我可以記住你是蕭猊,那……那你可不可以放我回霧清山呢?”
蕭猊閉眼,靜靜地嗅著靈稚身上的藥香。
四周寂靜,靈稚能聽到越來越急的心跳。
蕭猊似乎抱他抱很久了,他想推開人,對方卻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蕭猊啞聲問;“你與梅若白坐了那麽久的馬車,會一直對他說你要回霧清山的事情麽?”
蕭猊又自問自答:“不會是不是?”
“他若靠近你碰你,你會因為懼怕顫抖麽?”
“不會的是不是?”
蕭猊想告訴靈稚,他今天跟了他一整日。
想問靈稚喜不喜歡那條絢麗斑斕的傘街,喜不喜歡城西班子唱的戲。
但他都沒選擇說出口,因為一旦說了,靈稚今日露出的歡喜,會化為對他的懼意。
他的討好似乎會讓靈稚一直這麽害怕著。
蕭猊松開對靈稚的禁錮,動作迅速,抬起靈稚微啟的唇將舌抵入,微微吮上溫軟的舌尖。
在靈稚睜大眼推開前,他松了手。
蕭猊目光落在少年下巴上那道被他捏紅的美人溝。
“梅若白……梅若白沒有這樣親你吧,若他……”
靈稚下意識抓起油紙傘往蕭猊身上砸。
蕭猊沒躲。
他看著少年漲紅憤怒的臉色:“抱歉,我……”
蕭猊想去拉靈稚的手,靈稚轉身就跑向靜思院的方向,連他的小包袱都忘了帶上。
蕭猊撿起裝在盒子的靈芝。
明明想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送到靈稚手上,卻不知為何,又被他弄砸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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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送他滿是果子的山
靜思院燈火通明, 小奴才在門外繞著門柱走了幾圈,余光盼見踉蹌跑進來的身影,連忙小跑著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