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怪物,人羊?”薛蘊之心中翻江倒海。
怪物身形高大,頭都快觸到墓穴頂上。下面是羊身,渾身雪白,四個黑蹄,一根短尾巴,而上半身卻是穿著羌族服飾的人身。
沒有瞳仁,空有眼白,嘴裡一直發出似蛇的“嘶嘶”聲。
謝止礿吞了口唾沫:“宋弇,半炷香時間,夠打死它嗎?”
“不夠。”宋弇果斷回答。
狼耳愣愣看著:“那……”
“當然是跑啊——!!”薛蘊之喊得最響跑得最快,瞬間便往相反方向狂奔。
狼耳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謝止礿抓著衣領也奔起來。
四人齊齊棄了火把,在黑暗中跑得飛快。失去視覺後,聽覺變得銳利許多,人羊的蹄子聲與嘶嘶聲仿佛是貼著耳朵發出。
“親娘啊,好恐怖啊,我怕黑啊!”薛蘊之聲音顫抖,“小謝,你在嗎?”
謝止礿回:“我在。”
“你回他做什麽,嚇嚇他不是更好。”宋弇邊跑邊嘲:“薛蘊之,你還不如一個孩童,你看狼耳吭聲了沒。”
“糟!你這麽一說……狼耳不會丟了吧。”薛蘊之音調拔高,“狼耳,狼耳,你在嗎?”
狼耳未回。
“完了完了,孩子丟了。”
薛蘊之心慌慌,手臂猝不及防地被一個冰涼粘膩的東西搭上,心立刻蹦到嗓子眼。縱聲尖叫下連帶著後面的人羊都為之一愣。
“好吵。”狼耳出聲。
“你他娘,好小子,故意使壞啊?”薛蘊之崩潰,抓著狼耳手腕,“你手怎麽又冰又黏。”
然後狼耳便說出了更恐怖的一句話。
“我沒碰你。”
“……”
薛蘊之將胳膊上那東西猛地一甩,瘋狂掐人中。
“這麽逃不是辦法。”謝止礿急停轉身,袖中甩出五道黃符。火符緩緩燃燒,眾人終於短暫恢復視覺。
他們一路奔逃,竟不知何時處在一個狹窄墓道。
而薛蘊之也終於看清方才搭著自己的是什麽玩意兒。
這是個渾身屍斑,身上留著膿瘡的羌族人。右腿關節處肉已腐爛,露出森森白骨。
屍變的羌族人剛才被他一甩,跌在了牆上,僵硬轉著脖子看他。
薛蘊之險些嚇暈過去。
“嘖。”宋弇拔出滅靈,擦著薛蘊之毫不留情地對著屍變的怪物狠狠一劈。
怪物立刻斷成兩截,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薛蘊之一口氣卡在胸間,還未反應過來是被宋弇的狠絕嚇到,還是被屍變的羌族人嚇到,人羊卻突然停下追趕他們的步子。
然後,便出現了更為詭異的一幕。
人羊彎下腰,將斷成兩截的僵屍撿了起來,羊身前胸突然出現一張大口,露出兩排細密尖利的牙齒,直接將那僵屍吞了進去。
薛蘊之想嘔,趕緊捂住嘴巴遏製吐意。
人羊吃完滿意地舔了舔嘴,又直勾勾地看著眾人,不做任何動作。
“我有個猜測。”謝止礿朝前一步,“他好像並不想殺了我們,只是一直把我們趕到東邊……我猜是因為西邊才是師父在的地方。”
“是這樣嗎?”宋弇看向薛蘊之。
薛蘊之臉色蒼白:“我不知道啊,別這麽看我。我爺爺只是讓我拖著時間,其余我一概不知。哎喲,各位祖宗,我也隻比你們早來一段時間,也迷路著呢。”
“那就試試。”
謝止礿脫下羊皮大襖,然後猛地一甩,大襖便從天而降,遮住了人羊所有視線。
謝止礿趁機一個滑鏟,從其身側快速滑過。
人羊果真迅速調轉方向,上揚著蹄子,看氣勢是要對著謝止礿來個泰山壓頂。
說時遲那時快。
宋弇甩出之前拽著薛蘊之的繩子,勒住人羊嘴巴,然後緊咬牙關,死死將其扣在半空,讓它維持著羊蹄騰空的動作。
謝止礿趁機開溜,手上點個火折,飛速往西邊逃去。
待謝止礿跑開一段距離,宋弇才收回繩子道:“我們跟在人羊後面。”
事情果真如謝止礿預料的那樣,他往西邊跑的時候人羊幾乎是卯足了勁在追,嘴裡“嘶嘶嘶”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偶遇分岔路,宋弇也可通過人羊的反應來提醒謝止礿哪邊是正路。
事情眼瞅著變得順利,宋謝二人也終於有閑心分析這突然出現在陵墓裡的羌族人。
謝止礿邊躲邊道:“呼,宋弇……這不是你父皇的陵墓麽,怎麽會有羌族人,還成了這種怪物。”
“這得問問我們的薛公子。”宋弇給薛蘊之下套:“薛蘊之,你爺爺有些陰毒本事。他將羌族人變成這種怪物,還放在老皇帝的陵墓。這是幸好老皇帝沒遷進來,要是遷進來,不是被吃得渣都不剩。”
薛蘊之本來還在擔心會不會再蹦出個僵屍來,未想到這還能猝不及防地被點名:“你扯吧!這怎麽可能是我爺爺做的,我們薛家人頂多給物件附靈。”
“哦?那是誰做的。”
薛蘊之嗤之以鼻:“你少給我下套,我又不是謝止礿這種直腦筋。”
謝止礿踉蹌一下:“好你個薛蘊之,罵誰呢!”
“這一看就是扣扒做的啊,不覺得和朱思棣被做成鬼童子的手法相似麽。”薛蘊之對著宋弇涼涼道,“這話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其實你更應該知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