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宋弇趕緊將謝止礿耳朵給堵了。
謝止礿聽得面紅耳赤,剛要借口說熱,就聽薛蘊之道:“亮了亮了,咱朝西北方向走,它便更亮。看來他又在那菊清樓了。”
謝止礿問道:“菊清樓是什麽地方?聽著像喝茶的地方。”
宋弇無奈道:“是象姑館。”
“象姑館?”
薛蘊之沒想到謝止礿真的什麽也不懂,恨鐵不成鋼地喊道:“狎男妓!狎男妓的地方!”
第19章 以德報怨(九)
謝止礿知道大梁很多文人騷客自詡風流才子,吟詩作對時總要有佳人相伴。只是那遠山眉、楚宮腰等字詞皆用來描述女子相貌。男人的嬌弱媚態是何樣他可真想象不出來。
於是他問道:“男妓是什麽樣的?”
宋弇瞥他一眼:“女妓和男妓無區別,皆是被人當作貨物玩弄,自然都是討好諂媚的模樣。”
“唉,說那麽多幹嘛,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薛蘊之催促道。
他們剛到菊清樓,還未踏進去,就聽見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客官,進來坐坐嘛。”
只見這男子拿著折扇,衣袍松垮,露出半邊鎖骨,媚眼如絲地看著謝止礿。
“啊,呃,好啊。”
許是謝止礿呆愣的模樣取悅了這名迎客的小倌,他當即噗嗤一笑,將折扇抵於謝止礿肩膀上,調笑道:“這位小郎君可是第一次來,看著怪面生的。”
“確實是第一次來。”謝止礿老實回答。
他第一次見著每句語調都帶著鉤子的人,當即有些手足無措。
怔愣間就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折扇拎遠自己幾寸。
宋弇面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帶路吧。”
但只有這小倌清楚,這黑衣公子面上雲淡風輕,手上力道可重得很,生怕自己汙了這白衣公子似的。
小倌眼睛在他二人之間轉了一圈,隨即用扇子遮住唇角,轉身引路道:“請隨我來,二位客官是想坐於包間還是大堂呢?”
“包間,包間。”薛蘊之的聲音自行囊中悠悠傳來。
謝止礿趕緊捂住行囊。
這菊清樓大堂正中搭著一朱紅色的戲台。台上數位穿著暴露的舞姬,皆用珠簾蒙著面,露著腰肢跳豔舞。
男子的腰肢與女子的頗為不同,皮下肉看著更少,肋骨凸出,腰窩又深。舞裙中露出的腿也如女子般纖細,只是女子膚如凝脂,男子纖細的腿卻如象牙般光滑緊實。
台下坐於大廳的嫖客們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興奮的。只見他們皆抱著位小倌,手還不安分地摸著,而那些小倌也都是嬌滴滴地依偎在嫖客們的身上,笑得滿臉春色。
引路小倌見謝止礿看得出神,輕笑道:“這舞姬的穿著皆是從西域引進的呢,大梁女子可不這麽穿。就連這舞也是特地向西域的舞娘請教的,公子覺得如何?”
謝止礿未答,宋弇卻冷笑道:“他自然是覺得好的,眼睛都恨不得黏人家身上了。”
謝止礿:“……我沒有,你別亂說。我只是覺得稀奇,隨便看看。”
引路小倌聞言嗔道:“這位公子,我們男子本就好色,來這不就是為了尋歡作樂,何必板著張臉呢。”說完又向宋弇拋了個媚眼。
宋弇一陣惡寒。
小倌將二人引至客房。
客房的門上寫著竹字,內室點著熏香,竹子盆栽置於一角,茶幾上則擺著茶水瓜子。
只是這雕花木床比尋常人家的還要大上一倍。
房間露台前的紙門未關,一輪明月掛於夜空,那輕薄似紗的簾子也隨著晚風飄蕩。
小倌站於門外,問道:“公子們可認識哪位相公,或者有無什麽喜好呢?”
“不用,不用,我們就在這邊喝喝茶。”謝止礿尷尬道。
小倌露出了然的笑容:“二位既不想讓人打擾,那奴家便告退了。”
像這兩位的情況他見得多了,有些公子好男風,又不願被家裡人知曉,便會偷偷帶著情人來這象姑館閉人耳目,有時到興頭上還會再叫個相公過來。
小倌將門掩上,還不忘推銷道:“只是我們這裡還有一些助興的熏香和香膏,如若二位有需要的話可喚龜公,他自會送來。”
“……”謝止礿心想,這誤會可大發了。
這室內旖旎的香味熏得他心猿意馬。他手忙腳亂地打開行囊,薛蘊之便立刻跳出來。
“我感應到我的身體就在隔壁那間,咱們從露台翻過去。”說完薛蘊之自個兒便否決道:“等等,這魂魄狡猾如斯,我們一翻過去他肯定就逃了,咱們得想個辦法。”
謝止礿表示無異議,宋弇也不吭聲,薛蘊之便說那就按照自己的法子來。
菊清樓,梅室。
古琴聲悠揚,梅花瓶被碰倒至地上,梅花與水散亂一地,將那新做的春宮圖都暈開了。
一張諾大的雕花紅木床上,綾羅床單散亂,一位看著剛及冠的男子隻著中衣,露出大半胸膛,白皙的娃娃臉透著潮紅,被左右兩個小倌抱著喂酒。
那兩個小倌則更加衣衫不整,薄薄的褻衣下粉嫩的皮膚若隱若現,穿了卻比未穿更加旖旎。
左邊那小倌勾著娃娃臉公子的脖子,在他耳邊哈氣道:“薛公子,今晚來多疼疼奴家吧。”
說完手便如柔荑往“薛蘊之”的胸膛裡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