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耳回憶了一下那個黑衣服黑頭髮,還跟他一個小孩斤斤計較的,十分不像話的成人,那身衣服看著好似是挺貴的,隻得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辭。
狼耳說:“好吧,我勉強信你。”
“勉強……”薛蘊之想要揍他腦袋,“你這小孩……”
話未說完,便覺著背後一寒。
“小心!!”狼耳尖叫,薛蘊之猛然回頭,抱頭下蹲。
只是蹲的速度還是慢了些,便聽哢噠一聲,那籮筐被格桑從中間硬生生劈成兩半,謝似道便像個蹴鞠從坡上滾了下去。
“謝國師誒!我的親娘啊!”薛蘊之目眥欲裂,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撿,眼前又是一道寒光閃過。
他慌忙後仰,八寶銅鈴變成的權杖就這麽從他鼻尖擦過,嚇出一身冷汗。
狼耳掙脫了泥人束縛,像頭狼崽子般雙腳大跨著奔向黑衣人,對著他的小臂便是狠狠一咬。
薛蘊之趁黑衣人甩動狼耳不備,弓著腰猥瑣下蹲,正想悄無聲息地將下坡草叢裡的謝似道偷偷撿回來,還未走出兩步,耳邊便是一陣銅鈴聲,接著手腳就不聽使喚地又走回了格桑的邊上。
狼耳被格桑甩飛在地,摸著屁股嘶啞咧嘴。而薛蘊之看著格桑被燒毀了一半的臉,咽了口唾沫,隨即嬉皮笑臉道:“大俠,我想清楚了,還是你們這邊厲害點。這樣,我們合作,我幫你把謝似道的神偶撿回來,你放我一條生路如何?”
狼耳沒見過這麽“能屈能伸”之輩,剛想破口大罵,就被一人捂住了嘴。
格桑似也被薛蘊之的不要臉唬住了,腦袋頓時像是個被人硬生生截下的滾滾車輪,卡著不上不下,不知回什麽是好。
他怔愣片刻,突然意識道薛蘊之表面是對著自己說話,實際一直在看他身後,心中頓覺不妙。
待他倉惶回身,已有些晚了。
“鐺——”
長劍與權杖相抵,魂歸狠狠下劈。此刻魂歸上注入了謝止礿現有的十成靈力,靈氣深厚猶如驚濤駭浪。他的靈力本是淨化之力,可淨化之力到達一定程度後也會擁有摧枯拉朽般的驚天破壞力。
魂歸雖不能殺魂,但到底是劍,劍身堅硬又鋒利無比,破壞肉身還是不在話下的。
謝止礿這一下打得格桑措手不及,權杖差點脫手,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只聽“哢哢”一聲,八寶銅鈴的杖身裂開一道細紋。
格桑震驚看向謝止礿:“你靈力為何漲了,這麽多!”
謝止礿將魂歸壓得更低,低聲道:“這不是要多虧了你們構築的幻境。”
“不,你不是未拔出心魔嗎?”
“是啊。”
心魔未除,但現在敢直面它,也算進步些吧。
謝止礿背後出現赤面髯須的靈官,左手提風火輪,右手握鋼鞭,兩把武器與魂歸一同砍在權杖上,八寶銅鈴裂縫便更深一層。
格桑緊咬牙關,眼睛充血,權杖已凹到十分危險的角度。
“哢!”
權杖應聲而斷,靈氣噴薄而出,雙方兩氣相抵相衝,格桑握著兩端殘骸被逼數步,頓時噴出大口血,腦袋一歪便昏了過去,而謝止礿亦被彈出數丈。
“轟隆轟隆——”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金蟾蜍已到了近側,大張著嘴就要吐出黑泥。
謝止礿收回靈官,想要跨到吐不到黑泥的薛蘊之那邊,卻想到師父神偶還在坡下,於是果斷回身,毫不猶豫地選擇直面金蟾蜍。
“小謝!”薛蘊之驚呼。
“待會兒我去坡下,把師父扔給你,麻煩接住了。”
“那你怎麽辦?”薛蘊之看著兩頰越來越鼓的金蛤蟆,焦頭爛額。
謝止礿心跳如雷:“我會想辦法的。”
面對著這種充滿煞氣的龐然大物,不怵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知就現在靈力的恢復情況,能夠抵禦這蛤蟆多久,能淨化到何種程度……但只能試試了。
謝止礿攥著魂歸劍柄,用劍尖在地上畫出陣法,接著狠狠一插。
同一時間,金蟾蜍口中黑泥如黃河之水天上來,裹挾著滿滿的煞氣奔流而來。以魂歸為中心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硬生生將黑泥隔成兩道。
謝止礿趁機撿回謝似道,正準備拋給薛蘊之,只聽薛蘊之破音叫喊道:“小賊你在幹什麽?!!”
原來那黑衣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吐著血跑向魂歸之處,手已握著劍柄。
竟是想同歸於盡!
謝止礿狠心將謝似道的神偶拋給薛蘊之,拔腿就往陣法處奔。
劍尖已被格桑往上拎出幾寸,屏障已是搖搖欲墜。
要來不及了——
“轟!”
一道帶著熊熊烈火的漆黑長劍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自上而下猛然下劈,地面“哢哢哢”便裂開一道溝壑。
溝壑足有三尺那麽寬,縫隙中殘暴藍火爆裂而出。黑泥便一股腦地往溝壑裡倒,觸到裡面的火後爆炸聲便接連不斷。
“砰——!砰——!砰——!”
每爆炸一次,溝壑便會裂得更大。四周樹木植被不是被黑泥吞食便是倒在了裂縫裡,大地顫動,山河搖擺。
謝止礿猛然看向劍身方向。
宋弇站於四處歪倒的樹乾上,黑發披散,目光凌厲。殷紅鮮血自寬大袖袍處流出,一直流至指尖,又流至劍柄,一觸到劍身便被火焰吞食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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